第23章 决(1)23(1 / 2)

这一夜,对于凤族的诸位仙君来说,注定是无眠。

凤族是此次平定山矾之乱的有功之人,然而,凤冽不为人知的个人行为等同于参与山矾之乱。

山矾忙着作天作地,无暇将凤冽供出。凤冽却在甫一返回倾桐院之后,便向凤族长老与麾下坦承此事。

诸人如遭晴天霹雳,尤其是北枝、柳歧这些他身边之人。山矾之乱始于一年前,而一年前主君就住在倾桐院,凤冽对主君的情意,北枝与柳歧二人俱是看得明白。更何况凤冽是何等人物,怎可能与山矾为伍。这其中原委便是连柳歧一时也难以参透。但凤冽既对原委只字不提,诸人又岂敢问及。如此,亦领略凤冽提出不再推举族首的深意,这既是为鸟族引来新的格局,顺利收服凰族,更是在妥善安置凤之全族。

北枝与柳歧此刻在倾桐院相送凤冽,在此之前,他们已奋力劝退了其他前来相送的凤族将领。

北枝拿起侍从手中的披风,给凤冽穿戴好。凤冽确系死罪,然而北枝实在无法相信这一次凤冽应主君召唤将一去不回。想起上一回他们去散花坞打得凰族叛军满地找牙,而这一回凤冽却是要去散花坞从容赴死,前后相隔不过一日。北枝心若铅重,拍了拍凤冽的肩膀,实在想不出他能逃出生天的理由,虽异想天开却也是无比骄傲的说:“族首如此好看,此行必能化险为夷。”话还没说完,眼眶却不争气的红了。

凤冽:——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长得好看便能化险为夷。

柳歧上前纠正北枝:“注意言辞,说得主君好像重色轻律法似的。”北枝正要辩驳,却听柳歧沉吟道:“主君重色是肯定的。”

北枝:——

“但她未必会因重色而轻律法。”柳歧又道。

凤冽心中一晒。

他在烟霞台已正式向莞尔表明心迹,印咒能够重启业已说明一切,便是立时死去,亦无憾意。凤冽心中坦然,然而北枝与柳歧二人跟随他多年,此刻便是诀别,他担心二人悲痛过甚,遂交代道:“山矾之乱,我等同共谋,一切不过咎由自取。你们不可怨天尤人。此后唯莞尔君是瞻,凤族能否做到?”

他先看向北枝,北枝立即睁圆了眼,信誓旦旦:“能!便是为主君去死,我北枝也心甘情愿。”

北枝这话,凤冽十分相信。这三年来,凤族将领都怀有这样一颗赤心。所以说,莞尔是天生的主君,是那种不必倚仗着身份的尊崇与威严而使麾下皆能臣服的主君。

他又看向柳歧,柳歧说得漫不经心:“当然了。她那么美,便是你不吩咐,我也要效忠主君。最好你跟她说说,让我去散花坞给她当个近卫,闻说她待自己的近卫十分之好。”

凤冽:——

柳歧还真是好兄弟。

柳歧最初是遭了晴天一霹雳,眼下已回过神来,将此事在心中大略理了一遍,依是漫不经心道:“你们能不能别一副慷慨赴死、一去不返的悲壮神情,我猜凤冽虽必死,亦必能化险为夷。”

柳歧的判断曾被屡屡验证,譬如在倾桐院见莞尔第一面时,即推测出她是主君。北枝立即问:“既能掐会算,此话何意?细细道来。”

凤冽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心中别有一番幽冷。且不说有无可能化险为夷,便是今夜须得面对莞尔和盘托出,已是熬煎。他多年骄傲,却要于今夜直面自己的失意,想想已是生无可恋。

自披风后又听到他二人开始吵闹不休。

北枝正拉拉扯扯:“哎,哎,柳歧别走,细细道来。”

柳歧一向注重仪容,最痛恨人对他拉拉扯扯:“此事你未必能参透,还是不要知晓为好。今夜有佳人邀约,我先行一步。”

北枝十分惊奇:“族首都快没了,你还有心情与佳人相约?”

柳歧感到莫名其妙:“你当风流是件易事么?狭隘!族首若没了,我依旧能神色自若如约而至,这才是风流本色。”

北枝:——

凤冽:——

北枝点头:“有些道理。族首若没了,我亦无能为力。不如我携上好酒与你同行。”

柳歧:——

凤冽:——

柳歧气结:“此等风月如何带上你?”

北枝又拽上柳歧的胳膊:“不行,族首慷慨赴死,已然将你我抛下。如今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你舍得抛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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