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求亲（5）17（2 / 2）

山矾原本心有期待，见鸾端如此，落叶孤注于风的一颗心沉入幽潭。隔了许久才缓过来，向众人诠释道：“此茶，名为霁月，取自‘光风霁月’。”

说到霁月，在座只有几位辈分长、位分尊的族首与长老才知晓。凝明也有点印象，对初心低语道：“此事久远，当年天帝为贺霁儿出生，曾亲制一小饼茶，取名霁月。取其中一半邀群仙共品，倒不知山矾是如何得来的。”

兮院的灵药很是有效，痛楚已消除大半。初心原本想，此茶寥廓澄明，如望远山，竟是绝品，甚至胜于无释往日种种茶汤。听凝明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只是觉得霁月一茶烹来颇为繁复，她见山矾手法略有勉强，便知晓他平日里极少取用。若是手法再熟稔些，茶汤必是登峰造极。

第二道是辰鱼的茶。

辰鱼朗声道：“这道茶乃本君自创，叫做长相思。只取极少量的嫩芽，佐以极绵柔的水。其味至淡，似有似无，犹若美人如花，相隔云端，故名长相思。”

众人饮后想，其实就是一盏似水非水的淡茶水，辰鱼仙君虽说是来凑数的，却也是难得的有趣。虽多是胡诌，倒也能自圆其说，就连茶名也取得贴切与风雅。

第三道是绛清的茶。

分完茶后，仙侍送至鸾端与辰鱼处，见鸾端竟然也没有品饮的意思，辰鱼暗道奇怪，心想：他不饮霁月实属正常，多半是厌恶山矾。不喝长相思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这一回怎么竟然连绛清的茶也不喝了，就不怕日后那祖宗闹起来？辰鱼觑着鸾端的神色，竟觉察出一丝丝生气的小意味。他这人吧，辰鱼素来了解，虽说人飘渺了些、心思也莫测了些，但却不是一位情绪多端的人，认识他数千年，辰鱼从不知他生气起来是何模样。且也不知此时此刻他究竟因何而生气，毕竟谁会嫌自己命数过长敢去招惹他呢。

这一幕也被凝明尽收眼底，凝明对初心喃喃道：“奇怪，你不觉得奇怪吗，阿端一口茶也没喝，这说明什么？”

初心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问，暗想，纵然大殿怀疑阿端的身份，也不能凡事都要联想一番吧，遂接过话来，一半倒是质疑：“能说明什么？”

从前清澄茶艺最是了得，众人之中无人可及，而初心退出了这场比试。种种俱让凝明咀嚼出一番说不出的古怪，自己尚未整理清楚，更不知该如何表述清楚，遂道：“说明你退出了比试，他便谁的茶也不喝了。”

初心此时正饮着绛清的茶，突然遭逢到凝明这句话，一口茶水差点呛到自己，只当是这位八卦君又开始八卦起来，遂也没有理会。绛清这道茶，有花之媚、叶之柔，两者毫无牵强，融合自然，若春光下的百花含烟带雾，虽似茶非茶，却十分好喝，令人联想到小次山的繁盛花木、风光无处不好，融洽且雅悦。

绛清向众人诠释道：“这道茶本君取名为小次，它所用并非茶叶，而是柳叶，再佐以我鸟族的百花露烹之。虽非绝品，但也好喝。本君曾选取十几种树叶分别尝试，其中，柳叶最为契合。仙界如今茶价高昂，已令寻常仙者望尘莫及。小次山花木繁盛，一饮一啄，可就地取材，不断尝试，倒也不必一味的推波助澜于茶价。如此既简便易行，又能让爱茶者人人可饮。”

一番话虽说得淡淡的，却是心有丘壑，气度不凡。在座诸人也深有同感，仙界如今茶价高不可攀，饮茶已是极奢侈之事，普通仙者难以企及。小次茶既平易又好喝，鸟族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推广至其余各处。小次虽不及霁月名贵，但绛清仙君的一番思量却是高屋建瓴。

这一轮便是山矾也输得心服，暗想：除非是那人尚在世间，否则就算是无释前来，其茶也未必能与霁月比肩。本以为绝品一出，胜券在握，无茶再可与之争锋。可偏偏那绛清另辟蹊径，且能闲得将十几种树叶与百花露一 一融合，最后用的偏偏是最为寻常的柳叶。柳叶有股天然的涩气，又偏偏能被百花露融于无形。世事遂是如此难料，就像他当年被鸟族荐至天宫，众人俱以为他是不二人选，因他不仅出众，更是蘼芜君的同族，却偏偏让那人拔得头筹，令他一场盛大欢喜最终落空。

因此，即便无人出来品评，这一轮亦见分晓。山矾的霁月可谓绝品；辰鱼的茶似水非水，却有趣味。绛清的茶虽为上品，见地却是高人一筹。众人遂一致认为绛清拔得头筹，山矾为第二等，辰鱼再次之，初心因弃权不列入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