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咫尺天涯121（2 / 2）

下午五点四十九分，U大的图书馆里来了两个其他学校的学生。

江玉燕坐在图书馆最角落的一桌，面前堆了五六本书，正在调整戴着的耳机音量。

她似乎正在跟什么人通话，画着淡妆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时不时会小声的说一两句话。

温柔、娴静，看起来很有距离感，这就是江玉燕给人的第一印象。

应邀前来的一男一女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疑惑。

他们似乎是不敢相信，发出那样措辞犀利的邀请函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堪称无害的姑娘。

“他们来了。”江玉燕的耳机里响起一个声音，她于是抬起头朝图书馆的入口看了过去。

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要见的人——左边那个染了金发，手上戴着串骷髅头手串的应该就是江家少爷的遗腹子江小鱼，人称小鱼儿。右边穿着紫色连衣裙，背着一个斜挎白色小皮包的女生则是小鱼儿的好友铁心兰。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连江玉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见到这两个人就能立刻认出对方的身份。

落了座，小鱼儿顺手拿起面前的一本书看了看封面：“高级货币经济学。”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古怪起来，随手翻了翻几页，没看多少就觉得眼花。

行吧，这种需要数学学得好的东西果然不太适合偏科生看。

“请两位今天见面的目的想必那封邀请函已经说的足够清楚，在这里我就不重复一遍了。”江玉燕合上书，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是这样的，我需要查一个人，而两位一个想调查父亲死因，一个想查身世之谜，个人觉得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不知道两位怎么看呢？”

她已经将部分筹码摆在台面上了，这就是她对这场交易的诚意。

至于剩下的筹码，那当然是给与盟友的特权。

江玉燕是个生意人，她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小鱼儿和铁心兰显然知道这一点，他们没有思考多久就决定达成这项交易。

说起来倒是很有趣，在场的三个人里，家里人脉最广的是铁心兰，头脑最好用的是小鱼儿，但最先找到大部分真相的却是还在攻读学位的江玉燕。

或许这能称作是人类的某种天赋也说不定？

毕竟人与人之间，在同一个领域，总是会分出一个高下。

交换条件后，江玉燕就把一个U盘交给了小鱼儿和铁心兰。

她看着这两个人一无所知的脸，又想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于是提醒道：“这年头可不兴父债女还这一套哦，两位可以回去慢慢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联系我。”

这语气实在过于轻描淡写，就好像这个U盘里的东西不是她父亲的罪证，而是普通的几份材料而已。

江玉燕甚至是笑着说的，她那张看似温柔无辜的脸忽然就扭曲起来，恍惚间便成了一朵吸吮血肉长出的花。

小鱼儿和铁心兰几乎同时别开眼，只觉一股恶寒从尾脊骨爬上来，叫他们立即推翻心底的猜测，给对面这个笑靥如花的姑娘贴上“美人蛇”的标签。

蓝牙耳机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们这是在……怕你？”

江玉燕眨了眨眼，她扫了一眼对座的两人，果然发现这两个人在下意识回避她的目光。

啊，这倒是有趣了。

像是抓到了不停晃动的光斑的猫，江玉燕为这个小小的发现感到了愉快。

她脸上的笑容于是加了几分真心实意，然而看起来却越发的危险，就好像藏在美人画皮下的妖怪找到了它盯上的猎物。

借着图书馆摄像头看情况的白雪卿第一时间注意到江玉燕的变化，他不太理解里头的弯弯绕绕，于是转了一下镜头看了看小鱼儿和铁心兰的反应。

“你其实没必要这样的，装出一副纯白无辜的模样更有利于你利用这两个人不是吗？”

白雪卿发出疑问，但他的声音其实很平静，似乎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只是随口一问。

江玉燕没有说话，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看，白雪卿说的并没有错，她确实可以用一副温柔无辜的假象来欺骗小鱼儿和铁心兰，但有时候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简单的利益关系来衡量。

温柔无辜的外表确实能够有效地降低对手的防备心，造成一定的信息差来误导局势的走向。

但这样也容易误导潜在的合作者。

就冲小鱼儿和铁心兰两个人能靠一点蛛丝马迹追查到黎城来，这就值得江玉燕高看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一眼。

带着借好的书回到宿舍，江玉燕少见将所有窗帘都拉开了。

U大的校园里有大量的绿化，女生宿舍楼附近甚至种着成片的花树，一旦到了花开的季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是绝佳的风景。

江玉燕站在窗户前，从高处往下看那片花树。

现在是七月，已经过了花期，那片花树上只剩下零星几朵，大多数是碧绿的树叶。

她从头看到尾，目光越过一棵又一棵树，最后忽然折返，猛地落到身侧几乎透明的AI身上。

江玉燕于是听见白雪卿问：“我查到了你去年在京城遇到的那个青年的身份，你想知道吗？”

突兀的问题，就好像在笨拙的掩饰某些东西。

江玉燕心底一沉，她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沉默的盯了一会儿白雪卿。

人类是没办法靠肉眼从AI一成不变的外表看出任何不对劲的，哪怕他们相处了十多年。

白雪卿就像没有看见江玉燕脸上出现的紧张：“虽然心理学上将英雄救美这种情节的原因解释为吊桥效应，但不可否认，就算隔了这么久，你还是对他抱有好感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