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隔世而来118(1 / 2)

有人说,或许光怪陆离的梦是被遗忘的记忆揉杂而成的产物。

林诗音最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

可当他睁开眼,试图回想梦里发生了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笼罩在心头。

就好像灵魂已经遗忘了某些记忆,而身体却固执的试图挽留。

进了七月,太阳走到了北回归线上,向南移动,华夏地区步入昼长夜短的时期。

江城地处南方,又多湖泊,即使步入盛夏也很凉爽。

林诗音拎着奶茶走在老巷子里,一个门牌一个门牌数过去,终于在十一点前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最先闯入眼帘的不是别的,是一面被三角梅占据的墙。

或许是品种特殊的缘故,这株三角梅的花拥有近乎纯粹的白,缀在浓绿的枝叶间,像是落了雪。

林诗音盯着这面花墙看了一会儿,莫名觉得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转过花墙,就看见一道铁门。

门里是一座徽派建筑,瞧着有些年头了,墙根下生了青苔,或浓或淡,像是女郎裙摆的绣花。

林诗音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奶茶,去冰,三分糖,还加了很多奶冻。

这都是按王怜花的口味来的。

希望这份小小的“贿赂”可以替他安抚一下她并不太好的心情吧。

盛夏的风和阳光都很好,从越过三角梅搭成的花架落下来。

林诗音站在花荫里,眯了下眼,阴柔的面庞半隐在花荫里,瞧着倒有几分忧郁。

他的目光越过铁门的空隙,闯进了这座布局古典的庭院。

林诗音伸手按铁住门上的指纹锁。

咔哒一声,铁门打开了。

几分钟后,他见到了他要“贿赂”的对象。

“学弟怎么来了?”

穿着家居服的王怜花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林诗音。

她半阖着眼,有些苍白的脸像是漂亮的白山茶,眉眼虽然带着一丝妩媚,可气质却像是寒冷的雪花,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哟,给我带的啊。”

王怜花掀了下眼皮子,目光转悠了一圈,最后落到了林诗音手里的奶茶上。

或许是看在奶茶的面子上,她的脸色总算好看了几分。

林诗音于是露出一个微笑:“学姐猜对了。”

王怜花朝着林诗音的位置走了下来。

她踩着软软的棉鞋在红木楼梯上拖过,慢吞吞的,偶尔还会绊一下,瞧着像是只刚醒的考拉。

林诗音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有心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不太好,于是便吞了回去。

作为天文系的学生,林诗音会认识在法律系当助教的王怜花纯属意外。

光看王怜花那一张脸,恐怕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这位脾气冷淡的助教小姐是个连手机导航都无法拯救的绝世路痴。

“坐。”王怜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捞起一只海豹玩偶抱到了怀里,“一大早的,什么风把学弟吹来了?”

她这样打趣了一句,然后便像是没骨头的蛇一般,软绵绵的靠在了沙发上。

虽然在A大的金融系当助教,但王怜花本人其实是法律系的毕业生。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在网上王怜花的风评并不好,隐隐有点讼棍的意思,但在业内,谁都看得出她的身上已经有了大律的影子。

最近几年因为疫情的缘故,几起影响恶劣的大案被迫延后处理。

如今疫情稍有好转,这些案子自然也被提回日程。

王怜花就接手了一起案情复杂的杀人案,她作为被告的律师,要为被告做无罪辩护,于是最近都在跟进案件进展,经常忙到凌晨,自然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要不是林诗音提前打过招呼,打算睡一整个周末的王怜花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拖着满是睡意的身体来给他排忧解难。

而一看王怜花这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林诗音就猜到她昨晚一定又在通宵分析案件。

虽然说,对法律系的学生来说,通宵达旦查资料背大部头是家常便饭。

但不知道为什么,林诗音每次知道王怜花通宵这这件事,心里都有点不舒服。

“一个记不起来的梦啊,听起来倒是很有意思。”

王怜花倒了杯茶给林诗音,然后拿起那杯奶茶扎进吸管。

她一边咬着吸管,一边下意识去掰扯海豹玩偶的爪子:“要记起梦见什么,最简单的就是催眠。虽然因为李家大小姐的事,林家和李家闹的不是很愉快,但你毕竟是林家唯一的继承人,要找几个催眠师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你偏偏求到我这里了,看来这个梦很棘手啊。”

“你来找我,是想我引荐你去见殷宴?”

江城最优秀的催眠师是一个叫殷宴的画家,此人是个从京城来的富家公子,可能是娇生惯养的缘故,为人处事非常任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有三百五十五天都找不到人。

王怜花曾接过殷宴一起案子,和这个任性妄为的富二代打过不少交道,也不知怎的,一来二去,她就成了少数知道殷宴行踪的人,

林诗音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厚着脸皮求上门。

他实在太想知道那梦里究竟有什么了。

为什么每一次醒来,他的心口就疼得厉害,就好像有什么珍视的存在被夺走。

“我会试着联系殷宴,但这个人行踪一向飘忽,你可能需要等上一段时间。”

王怜花将奶茶杯放到了桌上,她看了一眼林诗音,忽然想起书房里放的资料,原本上挑的嘴角又撇了下来。

王怜花问:“明晚的慈善晚宴你有女伴了吗?”

林诗音有些错愕的抬头,他似乎没想到王怜花会问这个,迟疑了几秒才摇了摇头:“还没有决定下来,不过……”

王怜花没等林诗音把话说完,她直觉他没说完的话不是她爱听的:“那就由我当你的女伴好了。”

她说完就起了身,把海豹玩偶塞到了林诗音怀里,拿着奶茶上了楼。

林诗音愣了一会儿,先是看了看空荡荡的楼梯,然后低下头看了看面带微笑的海豹玩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真是的,他也不打算邀请别人啊。

“梦,卧而以为然也。”

从古至今,关于梦的解释,多且乱。

有人说梦是人在睡眠中认为自己看见了什么,以为发生了某些事情,是睡眠过程中的一种现象。

也有人说,梦是人在心理活动中的意识与无意识的信息储存在脑中,在睡眠过程中以一定的方式结合起来的心理现现象。

关于梦的领域,人类有太多的解释。

催眠师是目前最接近这个领域的群体,但那也仅仅是接近,隐约的触碰到了那个世界的壁垒。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冰冷而甜美的电子音在书房里回荡,一板一眼宣告了这通电话的失败。

王怜花对此并不意外,她一直知道殷宴有多难约,要是一次就打通,反而才是件稀奇事。

而且比起联系上殷宴,还有更棘手的事等着王怜花去处理。

她毕竟是王家大小姐,虽然离开了京城,像是自我流放一样退出那个名利场,可这并不意味着,她真就什么也不知道。

“白家的小少爷啊。”王怜花拆开一个信封,从里头拿出一张照片,“长得还真和他母亲有点像。”

就是看起来脸挺臭,好像谁欠他百八十万似的。

看完私家侦探从国外传回来的消息后,王怜花摘下眼镜,按了按鼻梁,目光余角扫到书房里摆的时钟,发现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

她皱了下眉,拿起倒扣的手机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几个未解电话。

王怜花盯着“白飞飞”三个字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皱起眉毛。

最近是什么风,一个两个都突然冒出来。

阿飞……白飞,亦或者是沈飞,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孩要怎样避开住家保姆,独自离开白家,千里迢迢跑来江城?

李寻欢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像个幽灵一样在国外游荡了三年,如今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王怜花盯着手机屏幕,略长的指尖点在一张女人的相片上,遮住了对方的脸。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