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23（2 / 2）

路西法笑了笑：“也是。那如果刚刚那个猜测是真的呢？”

“但那不是真的。”

“你连提都不想提？你怕什么？”

“——那当然是拿掉。”米迦勒说，逼问让他不耐烦，面容却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无动于衷，他骤然转头看向路西法，眼神毫不避让甚至有几分自嘲：“魔王陛下，你难道还想有一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吗？”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玩玩就算了。有孩子是多大的麻烦，你不知道吗？

路西法没做答复，他在原地打量着米迦勒，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回到了米迦勒最初堕天时似的，魔王居高临下打量的目光里几分探究，几分玩味，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思索。

他仿佛要说什么，最后却笑笑，开门走了。

利布提还在天堂时，是现任治愈天使长，治愈庭首席治愈天使拉菲尔的同期。

没什么好说的，治愈术上简单分个等级，那就是拉菲尔，还有其他人。利布提堕天后，堕天使们直接失去了使用治愈术的能力，那更没什么可比的了，原本是治愈庭天使的利布提就转为研究魔药。有人开过玩笑，问在自己最擅长的治愈术上始终被人遥遥领先是什么感觉，利布提说他讲不出什么，但可以问问跟副君米迦勒同期进入军队的人。

这个话题就此被聊死——因为那是个聚集了地狱军部高官，又名，在圣战中从米迦勒手下幸存的堕天使，的宴会。

——至于米迦勒也堕天了，威慑地狱将领多年，带给他们莫大恐惧的米迦勒之剑染上黑暗，他本人还从此不在军队任职，那就是后话了。

医疗厅数个医疗师聚在一起，见到路西法走来了，齐齐停下讨论，面向他行礼。

路西法下巴轻点，于是众人起身，利布提转手一挥，他之后的人齐齐后退，各自忙碌。

“找出原因了么？”

“原因不难找，难找的是治疗方法。”魔王是不爱废话的性格，医疗厅首席很清楚，因此利布提答得流畅干脆：“米迦勒殿下当年受过雷刑，算是旧伤发作。”

他以为米迦勒受过雷刑是众所周知的事，更别提那份处刑的文件还是眼前这位地狱至尊亲手签的。但是这句话出来，他明显就是感觉到魔王从容的姿态一顿。

利布提身上的轻松不由自主地褪去，尽管路西法还是面容英俊，神色平静，却有一种无形的直觉让他不自觉地更加审慎对待接下来的问题。

“雷刑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还有未愈合的旧伤？”甚至语气也很随和。

利布提有些困惑深知雷刑法咒效果的魔王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但还是答道：“雷刑的效果本来就不仅是皮外伤，借着雷击注入到身体里的魔力才是真正致命的。”雷刑刑场上的犯人死去的时候一般身体都还比较完整，虽然雷刑到把他们的身体劈成灰才算结束。

想到这一节，满脑子雷刑的利布提不自觉补充说：“在那种重伤下不死没残，旧伤到现在才发作……米迦勒殿下算是幸运的。”

利布提跟米迦勒还在天堂时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当初处刑时，他没有去观刑。利布提回想起行刑那一天地狱各处的议论，几乎有些走神，身体却一瞬间毫无征兆地剧烈战栗起来。

——是魔息。

身体的本能让他险些当场跪下，理智却使他惊诧地张大了眼。

——究竟是哪个词触怒了面前的人，让他失态到居然没控制住魔息？

没等他深思或者因为难以自控的本能出丑，那一缕魔息很快消失了个干净，路西法声音平稳地说：“继续说。”

黑暗生物对于上位者本能的畏惧和顺从发作，利布提垂下头，回答问题的姿态变成了与往常完全不同的模样，没对眼前的异常做出一点多余的猜测：“是。米迦勒殿下外伤是好了，但是他体内的魔力流没有清理干净。他这些年大概没怎么休息过，也没让人为他检查身体……累积下来，正好发作了。”

“所以他的伤从来没痊愈过？”

利布提略一迟疑：“雷刑的伤很特殊，如果以注入体内的魔力全部消失来认定是痊愈的话，米迦勒殿下这些年……确实没有痊愈过。”

“他自己能感觉到么？”

利布提更加迟疑：“陛下，这个我无法给出准确的答复。除了米迦勒殿下，我没接触过受过雷刑的伤的人，地狱也没有相关的研究。”

对面沉默了片刻，提到：“你刚才说，难找治疗方法？”

利布提硬着头皮继续答：“是。雷刑的伤本来就没有记载治愈方法，要研究才知道什么有效。因为自雷刑的法咒发明出来，被使用的人都死了，这是处死犯人的方式，不仅仅是一般的刑罚。没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法，可能治愈术会更有效，但您也知道，堕天使能用的治愈术有限。”

不知道这句话又说错了什么，路西法沉默了很久。

如果有什么比路西法开口更可怕，那大概就是路西法听完你讲的话以后长时间沉默。

虽然利布提隐约猜到，路西法今晚的喜怒无常并不是针对他。

“你带人研究吧，有成果先送到我这里。”许久之后，路西法说。利布提低头称是。

他仿佛准备走开了，移动几步之后，靴子却又停在原地，人回过头来问：“你刚刚就把雷刑的答案写给他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利布提避开魔王的眼神，低头继续称是——比起怀孕，知道是雷刑之后米迦勒明显平静了很多。

然后他就没再等到其它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