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22(1 / 2)

卧室中的热度高得几乎让窗户起了一层薄雾。

室内可以窥见两个模糊交缠的人影,夜风吹起窗口的薄纱,轻软飘逸地起起伏伏,躺着的人在一闪而过间瞥见窗外一轮明净皎洁的月亮,视线还未来得及久留,人就被迎面落下的阴影盖住了。

阴影逼近,下面那个人身体一下子绷紧了,上身不自觉仰起,却被另一个人顺势用手按着后颈,以吻封住了微张的口。

唇舌被纠缠住,人几乎是麻木的,只是被动地被夺走了呼吸。

空白的,迷茫的,就要失去清醒的吻。

窗帘在夜风和月光下起起伏伏,直到一阵分外剧烈的风倏然将它高高扬起,露出室内旖旎景色的另外一角——膝盖曲起分开的姿势,线条紧绷洁白漂亮的小腿,其下骨节明晰的,像是能被一手握住脚踝……还有身着黑袍跪立在其间的身体。

即使在亲吻,动作也未曾停下。

这样吻了一会儿,等更为被动的那个人稍缓过来,他就不乐意了,皱着眉试图转头。另一个人没有勉强他,直接松了口,挣脱后一闪而过的瞬间,月光映亮了面前潮湿的蓝色眼眸,还有额前几缕散乱的黑发。

像是看入一片粼粼的海。视线短暂交汇,那片海又重被眼帘紧紧盖住。

灼热被送入深处。携带热度的吻像是热烈的雨,密集地落在脖颈和肩上。

米迦勒没想过他们的关系会长久,但这样暧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确实延续得比他想的长了许多,以一种荒诞又平和的方式。本来他们每次发生关系都在路西法的寝宫。但即使地狱君主的寝宫本身也属于办公场所,要是多次被人看到休息时间往来这里还是会引起不必要的议论。

围绕在第七狱领主身上的争议已经够多了,而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那些事米迦勒没有提过,但有一天路西法主动问他了。

米迦勒的答复是:我都可以,你做决定。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刚洗完澡,湿着头发将身体裹在浴巾里,在床边垂着头回神,准备休息了。路西法没说什么,看了他一会儿后,写给他一个第四狱的地址。说以后可以去这里。

米迦勒一开始有点奇怪,因为没想到长居潘地曼尼南仿佛没有休息日的魔王居然会有别的住所,但是想想又没什么好奇怪的。他本来以为那也会是个宫殿,但意外的是那是一个外观上没什么特别的别院,进去之后米迦勒心里却闪过一些熟悉感,快得让他抓不住。几次之后他问了路西法,说这里的摆设好像有点熟悉,是有什么讲究吗?

他很少主动询问路西法。这么问问题时也不是选在刚做完那种两个人都比较放松的时候,而是事前路西法坐在床上,米迦勒脱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一边解扣子一边问的。

路西法淡淡应了一声,给了一个完全超出米迦勒意料的答案。

他说是按照我在天堂的住处设计的,你应该也来过。

米迦勒因为这个答案一时没有回过神,手停在扣子上好一会儿,被路西法抓着臂弯拽过去了。

那天他没来得及洗澡。

这栋别院周边交通并不算便利,在第四狱远离城市的郊野处,周边也有其他建筑,但是往来的人极少。因为工作关系他们并不能为了一次幽会来这么远的地方,所以他们常见面的还是路西法的寝宫,或者宴会间隙的某个休息室。

但是,后来有个魔法师组织了一个协会,找了一群空间魔法爱好者研究改进了原先冷僻的空间术法,居然获得了堪称飞跃的成功。使得原先使用起来有诸多不便的,必须在固定点耗费大量金钱和魔法矿石投入才能建成的精妙又复杂的时空魔法传送阵点,变得只需要法力充足,就能够通过法阵定位传送,相当大的程度上方便了时空魔法的使用者——比如贝利尔大大减少了被召集又快迟到时耗费在路上的时间。

——这个喜讯让不主动干活的贝利尔为这个研究协会争取到了官方注资。

没了后顾之忧,往后路西法再约他见面,默认都来这个别院,结束后再自己传送回领主府邸。

也就不存在过夜不过夜的问题了,路西法睡在这里他就跟他一起睡,路西法有事走了他就休息一下再走。

路西法这次做得有些狠,结束后米迦勒坐在他身上,有每一个骨节都被打开的酸软感,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靠在面前的人身上剧烈喘气。

身体看上去没有隔阂地相互贴紧,姿态亲昵,实际上是因为疲倦得难以独自支撑。米迦勒抱着他的肩试图起身,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又靠了回去。

又贴了一会儿后,路西法托着他的腿弯和背,把他抱回了床上。

极短的距离,米迦勒还未感到不自在,路西法就松了手,而身体已经陷在干爽柔软的被褥和枕头中。

他几乎舒服得想就这么直接睡了。但是身上的污迹不得不清理,躺了片刻,还是靠着意志力坐了起来。

路西法坐在床边,冰凉的长发落了满肩。他没跟着躺下,而是一直静静地打量自己难掩倦意的情人:“受过伤吗?”

米迦勒近期都在查奇鲁伊暗杀队的事,他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刚刚做到什么程度路西法心里肯定有数,堕天使受伤后哪怕治愈了也容易疲倦,他问的是米迦勒前段时间。

“没有,就是比较累。”米迦勒说。

他的嗓音有点干哑,但还是很好听。说话时嘴唇轻微张合,很难不让人想起刚才的吻,还有纠缠间他唇舌的滋味。

相处多年,他眼神稍微停留久一点米迦勒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已经不会像最初那样为两个人之间不能避免的暧昧表现得不自在或者难为情,只是不由地笑了笑:“你对别的情人也会这样吗?”

路西法知道米迦勒不喜欢在难以喘气时又被吻到不能呼吸的感觉,但他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就像他面对在路西法的寝宫会面可能导致自己名声受损的问题一样。

“怎么样?”

“这么……强势?”米迦勒思索了一下,听话音仿佛没对这个问题多上心:“还是因为觉得我耐得住折腾,所以无所谓?”

路西法一时间没说话。

米迦勒问路西法问题时不会有得到答案的期望,路西法答也可以,不答就算了。路西法问他也是一样。

他们总是维持着这种不深入的距离。虽然如果仔细算算会发现,米迦勒刚堕天时路西法反而毫不掩饰自己的控制欲,对米迦勒有关的一切事务刨根问底,而现在某一方面的过界的亲密关系反而让他们在其他方面保持了距离,不再对一方的想法和秘密探究到底。

但就在他以为这个问题过去了之后,路西法开口了。

他的声音让人想起夜晚缓缓流淌的,宽阔宁静的安息河。

他说:“倒不如说恰恰相反。”

两个人都没再说下去。米迦勒力气恢复了一些就走去洗澡了。再回来时身上还散发着沐浴后的淡淡香气,没怎么仔细擦干,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钻进被子里。

他感觉皮肤温度比往常高一些,只当做是□□的余韵。刚准备睡觉时,听见路西法对他说:“米迦勒,有没有想过……以后搬去我那里住?”

似乎是不经意提起的,声音近在耳边。

米迦勒微微一愣,脑海像是平静的池水被投入一颗石子短时间内波澜四起,却很快流畅没有异样地回答说:“工作上我总要回避的,这样对你我来说都不太方便。”

合情合理地说法。路西法没再说什么。

他坐在床边像一个没有生命和温度的静默雕塑,月光勾勒出一个让人难以不心动的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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