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2（1 / 2）

“眼神不错。”少年抬手动了动手指，那些刺便全都缩了回去，霎那间，整个幻境也变回原本岁月静好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一切是错位的时空。

“作为成功取悦我的奖赏，那我便听听你的愿望吧。你是已死之人这一点无法改变，把你的执念告诉我，我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会帮你了了哦。”少年打了个呵欠，看到皇潇月的神情有些动摇，心中一喜。

皇潇月心中疑惑。他下意识地回想了自己临死时狼狈可悲的场景，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察觉到自己险些被那少年惑了心智。他不屑地笑了一声，“完成了又怎样，不完成又怎样，我反正是看不到那日了。活人的事情自然得由活人去干，我一个死人也烦不了那些，更何况一个不是人的东西。”

少年听着他明明摆摆的拒绝，顺带骂了自己一嘴，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愠色。他弯了弯眸子，然后装出十分为难的表情，修长的指尖稍稍屈起，抵上了自己的下巴。

“那还真是很让我苦恼啊……”少年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眸底却是一片冰冷，即使总体看来神情没有出现一丝裂缝，皇潇月也能感受到他开始有些不悦了。

惹怒这家伙的下场，恐怕是魂飞魄散吧。从这个地方逃出去的可行性……几乎没有。皇潇月甚至不知道这里是怎样的地方，是幻境，是领域，亦或是别的某种东西。

皇潇月握紧了拳头，屏息凝神地盯着目光漫不经心地瞥向别处，不知在思量什么的少年。下意识地，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那物。

那是不该存在于这世间的东西。皇潇月根本不知该如何去形容那东西，总之就像是一把巨剑刺穿了一个巨大的肉球。那肉球的表面有密密麻麻的凸起，定睛一看竟全是人脸的模样。

恐惧，怨恨，惶恐，忧虑，大笑……每一张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蠕动着，就像寄生虫想要从宿主的身体内探出头来一般，争先恐后地顶着畸形的肉球粗糙厚实的表皮。一双双眼睛，不约而同地带着诡异的神色仿佛要把皇潇月看穿。

除了人脸，那肉球的表面还插着各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断臂，脚趾，腐烂的颅骨，还有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巨型脊椎骨。

本应无比恐惧才是。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被无尽的恐惧麻痹了，即便现在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也能发觉浑身凝固了。但现在……皇潇月惊奇地发现，自己此时竟然十分冷静。

一直在揣度少年身份的皇潇月忽然脑中闪过一道光，一个猜想生成了。如果是正确的，那自己今日恐怕真的要在这里万劫不复了。

神代的古兽中存活至今的已然屈指可数，而那其中于千年前就悄无声息地隐去的一只，便是相传拥有千面百相的无形之物。如此邪门的存在，莫非……

“含清宗灭在你手上，你心里当真安稳？”就在皇潇月想着如何在手无寸铁实力差距悬殊的情况下搏一搏逃出生天时，少年忽然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听到那三个字，皇潇月的双眸赫然瞪大了几分，握紧的拳头不自觉地拳得更紧，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的肉里。菌丝般的血丝从皇潇月的手中渗出，宽大的道袍袖口之下，那双手臂已然青筋暴起。

“少拿含清宗激我！”皇潇月的声音陡然提升了几个档次，表情有些狰狞。他拼命地深呼吸试着稳定自己的情绪，待到愤怒与悔恨不再主导他的行动时，才用颤抖且沙哑声音道，“你若真想要我的身体，不如现在就把我吞了。我不会向你妥协的。”

“你会的。”少年似笑非笑地看着皇潇月。

“那个小丫头叫韩洳雪是吧……被腐神寄生侵蚀的感觉，一定不好受吧。”

皇潇月愣住了，胸中翻涌的情绪仿佛刹那间被按下了暂停键，余下的只有一片空白。

“你说什么?”皇潇月的呼吸再一次急促起来，他几乎是扑到少年的面前，一把扯过少年的衣领。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红衣在他的手里拧作一团，皇潇月顾不上鼻尖萦绕的浓郁的血腥气。听到那个名字，他实在无法保持冷静。

“傻子。”少年低低地叹了一声，眸中一片平静，“她明明杀了你，你还是如此在乎她么。你这叫做……我想想，什么来着……嗯……舔狗。”

皇潇月听不懂少年在说些什么，坚硬的手指骨节死死地抵在少年胸口，压抑着想要吼出来的冲动，“你说她被腐神寄生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少年面上依旧那般让人读不懂的表情，只盯着皇潇月紧紧攥住自己衣领的手，“开山印对韩洳雪兴许没有好处，但对腐神来说可就不一定了。含清宗禁地里有什么，我不说你也清楚。”

皇潇月眼底充斥着挣扎与愤恨。他恨自己大意，连最亲近的韩洳雪被寄生控制都不曾察觉;也恨自己弱小，守不住含清宗，守不住韩洳雪，只能捡回一条命丧家之犬般四处寻找可以苟活的地方。

“我要说的你大概也明白了。我有办法杀了腐神，前提是我得有一个身体。”少年拍了拍皇潇月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手，“咱们是互利的关系，我会给你你想要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