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朔（3）3（1 / 2）

谢明惶然给自己找着借口，因为他想到了钟萋没有遇到他的如果。他这时候才觉得他和钟萋这么些年的过往就要画上一个句号，所有的一切都要一刀两断。他这才觉得恐慌，不能，钟萋怎么能自己去画上这个句号，她怎么可以自己做主呢？

对了，成亲！虽然仪式没有进行完整，可是钟萋已经为自己穿上了嫁衣，是的！他还没有说结束，他和钟萋就不能结束。

他爱钟萋，他很爱钟萋。过往十数年，他没有任何一日是不爱钟萋的。那么钟萋又有什么理由去提刀向他？钟萋没有理由！

钟萋此刻还不知道谢明的心潮涌动，她看着不远处的这个人神情不断变换，直至变得有些癫狂，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狂热。

钟萋没来由地感觉到心慌，她和谢明相识十年，却从来没有在谢明脸上看到这般疯狂的神情。他看着她的模样就好像她是一个只能任人鱼肉的幼小的已经落入网中的猎物，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冲过来把她撕成一块一块大口吃下。

此刻的她在相识多年的人身上感觉到了害怕，甚至她都不是很清楚，她究竟在害怕什么。她手上拿着刀，她能够保护自己，她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只能向前；可是她在这一刻还是感觉到了害怕，害怕什么？为什么害怕？

难道是因为她对面的人是个和她自身实力差距很大的男人吗？可她手里握着刀不是吗？又或者是因为那个过往熟悉的人此刻却变得她完全认不出来吗？可她此刻手里握着刀不是吗？又或者是因为对方现在身上足够杀死人的攻击性和疯狂吗？可她此刻手中不是握着刀吗？

可是你又怎么能够保证这把刀最后不会搭上你自己的脖颈呢？

一道声音出现在钟萋脑海中。她一顿，她不知道这个声音从哪里来，但她下意识看向了自己握刀的手，那只手正在微微颤抖，不似之前因为生气一般的颤抖，要比那更加细微，细微到那颤抖似乎是从骨子里伸出来，慢慢爬满整只手。

那是害怕的颤抖。

钟萋像刚回神一般，下意识倒退两步，试图远离谢明。

但就是她这么无足轻重的几步，轻易地绷断了谢明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她为什么要后退？她准备要离开自己了吗？

不行！不能！不可以！他不允许！

钟萋还没能反应过来，眼前人影朝自己不断逼近，她只能在提刀去挡的同时不断后退，直到刀刃划开对方衣襟血肉，自己的后背撞上石头。她被谢明按在石碑上，肩膀被对方的手死死抓紧，肩膀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甚至都没注意自己后背撞上石头的那声闷响。

她奋力举着刀，隔开自己和谢明之间的距离。她听到谢明没有逻辑的话语。

他眼神狂热地看着她：“我错了，阿萋，我错了。萋萋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我都不还手，真的。我们现在就走好吗？走得远远的。哪怕你现在还不原谅我也好，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会用一生补偿你的，你相信我好不好？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钟萋不知道是自己哪一句话刺激到了谢明，让他现在的表现是如此的疯癫。但她确实没有安抚他的理由和心思，更何况谢明是她的仇人。

“谢明，你松开我！”

“不，不行。萋萋你说好要嫁给我的，我们，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眼见着谢明说着说着就要凑上来亲吻她，钟萋只觉得恶心。

手已经摸上了刀柄，刀柄处是一把小小的匕首，这是一把子母刀。

钟萋感觉到谢明的呼吸已经凑上了自己的颈侧，奋力将匕首抽出刺向谢明。

对方的瞳孔骤然间放大，似乎十分难以置信。紧接着握着钟萋肩膀的力道骤然一松，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钟萋这才看到谢明身后一袭红纱的许嫣，许嫣此刻衣衫凌乱，固定着发髻的木簪歪歪扭扭地簪住头发，几丝碎发飘落在额前；身上是红纱也盖不住的血迹，有她的也有别人的。刀痕遍体，她此刻正捂着腰间最重的刀伤挤出个勉强的笑容看着钟萋。

歪倒在地上的谢明不死心的想要伸手扯住钟萋的衣角，却见钟萋扑过去一把抱住了许嫣。而他自己却因着动作扯到了被尖刺刺中的伤口而闷哼。

许嫣此刻的出现对于钟萋而言，像极了惊涛骇浪的海面上，她是那艘孤独无所依靠的小舟。而许嫣，是天空中破开云层的阳光，在给她带来温暖的同时也带来平静。

她在一片温柔月光里扑过去轻轻抱住了许嫣。

腰间传来的疼痛让谢明的神志清醒过来，或许是疼痛原因，也或许是些其他的原因，此刻的他感觉不到他的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