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似10(1 / 2)

因美色在侧,方俊华也是食之无味,咀嚼如蜡,又盼王静慢慢吃,细细嚼,只要这顿饭吃到地老天荒,吃上千年万年,永无终日。然而世事难料,希望成泡影,王静还是吃完了饭,放下了碗筷,把最后一口饭咽下肚去,又双手捧着茶杯喝了口水,又用手背轻轻擦拭嘴角的水渍,然后心满意足地站起来,离开餐桌,一颠一扭地往卧室去了。

也不晓得她卧室里有什么,她一个人待着,就不闷?就不想男人?不想我这样的美男子?哎!像我这样的美男子,她也是想的,只是她太害羞,不肯告诉我罢了。

王静进卧室去后,方俊华才觉肚子饿了,于是大口特口的吃起来了,忽然停住筷子,眼睛直望着前面。

“方俊华,你这是怎么了?”麻妈问。

原来麻妈不知,方俊华脑里想的是:我要在王家待下去,不,应该是待上一辈子,就要学唐伯虎得个病。

麻妈看方俊华仍是痴痴呆呆的,已是猜到了七八分,用筷子头捅他一下,说:“你可别乱七八糟的想!”

方俊华猛然清醒,又想,我的这个唐伯虎点秋香,又怎能逃脱王静的法眼?忽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麻妈说:“二娘,我也没乱想,我是想,那只河马麻雀为何要骂王静?”

“什么河马麻雀?”麻妈说,继而笑了,放下筷子说:“方俊华,只要你肯听,我也是肯说的。”

“那我肯定是想听的。只要是王静的事,哪怕是她身上的一根毛发,我也是要研究的。”方俊华笑嘻嘻地说。

“是这样的,”麻妈说:“那是八六年时,王静她爸觉得木楼房不能住人了,找了许多地方才看中了这块地。当时是以八千块钱买下的。”

“八千块?”方俊华原也不热心这事,为迎合麻妈,说:“王静爸可出得起钱,八千块离万元户也就差两千了。”

“那也是的,”麻妈说:“可这二凤就是不满足。方俊华,你也要晓得,原来我们家的这别墅占的地,是三家人家的,别的人家说好了,字条写好了,就那样了,从来就没反悔的,可这二凤就贪婪鬼没个饱,吝啬鬼不知富。因为这个,王静爸又退了一步,又给了二凤三千块钱,又找了证人,写了字条,按了手印。可没过多久,她又来了。有一次,她又骂人时,温美回来了,把她堵在河这边,一顿鞭子乱抽,把她赶下河去,喂饱了水。不过温美也没你下手重,这个二凤又不知首位,还是来骂。这次你把她揍了,也不晓得以后还会不会来。”

“我在这里,她还敢来?”方俊华很是气愤地说:“这河马麻雀还说她是什么局长的二姐,我才不管她是谁!你硬,我比你更硬!你赖,我比你更赖!我觉得王静就该嫁给我做老婆,我对老婆好得不得了,可对河马麻雀,我都懒得捅她!”

麻妈也不去理会他的粗话,说:“方俊华,你也别太去理会这种人,不过——哎!就算二凤不为这块地骂我们,她们家的人,也是要找些别的为难我们的。”又说:“方俊华,我给你说,我家的珠珠是遭受过虐待的,而虐待她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尽管这可能是个误会,但这又确实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那又是为什么?”方俊华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地问。

“我之前好像给你说过这事,王静本来是温美,温美本来是王静。”

“怎么王静本来是温美,温美本来是王静?这可真古怪。”方俊华一脸迷惑地说。

“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连她们爸爸也被弄糊涂了,也不去管了。哎!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温薇顾也走了,把这个答案带走了。哎!今天,我再给你提起这个,是想告诉你,王静是收养的,因为温薇顾不能生育,因此也收了王鸿辉做继子,后来却又怀了温美。哎!王静是吃过太多苦的,你一定要对她好,无论她是怎样的身份,你都别让她受一点委屈,这样也不枉——”

说着时,王静又出来了,散着头发,脚上穿双红绿相间的凉拖鞋,上面又别着两朵荷花,十个脚趾珠圆玉润,白皙如蒜,指甲上又涂着红。她却又换了衣服,穿的是条包臀裙,在方俊华的眼边晃动着沉甸甸的大屁股。方俊华几乎要被迷昏过去,却很是怀疑王静是故意的,却又不能肯定,因为王静的脸上虽然在笑,但那可是冷笑,也不晓得是为那二凤?还是因为方俊华说了粗鄙的话。眼看着王静走到厨房里去,又回身来,晃晃悠悠的又进卧室去了,把门关上了,再无动静了。方俊华看着那卧室门,又痴痴呆呆的了。

终于吃了饭,麻妈边收拾着碗筷,边对方俊华说:“我也是忙完就睡午觉了,你就随便点吧!”却又说:“你也别去吵我家的珠珠,她生起气来,可不得了的。”

方俊华心里想,她生起气来,又能怎样?比我生起气来还厉害?她把我吃到她肚子里去,我就像孙悟空那样的在她的肚子里闹,还要爬到她胸脯上去亲,要下到她肚腹处啃!那时候,她不是生气了,而是喜欢了。

麻妈忙完后,果然也不管他,去自己的房里睡觉了。麻妈的房间就在王静的对面。方俊华眼见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也就拿了块西瓜吃了,走到那边沙发处,拿起遥控,调了几个频道,看看有没有美女看,却又觉得无趣,又关了电视机,站起身来,看到客厅的立柜上摆放着几本书。一本是普希金的诗集,一本是托尔斯泰的“复活”,一本是巴金的“家”,还有一本是钱钟书的“围城”。原来他对看书也是厌烦的,但想到这些书是王静看过的,可能王静在书里留下了什么东西,在上面做了笔录,于是把那些书拿在手里一本本的翻。看到有些书的内页写着王静的名字,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购的此书。

那字迹也极是圆润娟秀。娟秀如她的容貌,圆润则如她的身体。他便拿着那书,想起了她在法庭上答辩的情景,又想起了她摇曳多姿地走在河坝上的情景。在那儿站了好一会,用手抚摸着王静的名字,免不了在心里说:对不起了,大作家们,我不对你们感兴趣,我只对王静一见钟情。要不是王静,我也是不摸上你们一摸的。还把那些书放回原处,走到窗前,看花园里葱翠欲滴,百花吐艳。正打算下去时,忽然想起麻妈此前说的话来:要是你坐着闷,除了我家珠珠的卧室不能去外,三楼有健身室,你也可以去的。

想着这话,他也就晃晃悠悠地往三楼来了。

三楼的设置构造和二楼是有天壤之别,就两个字:简单。一条长廊到底,两边都是屋子,其中有些房子的门是虚掩着的。

方俊华推开一扇门进入,突然惊了一大跳,他发现他母亲林芳芝居然也在这里,正对着他微笑,细看时,却不见了。他定定神,又拉了一下门,才发现门上镶了块玻璃,门一开,就映着了斜对面的一张照片。方俊华走了过去,端详着照片里的人,但见她身上穿件白色的上面印着“功夫”的短袖衬衣,下着一条运动长裤,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只是她留着一头极短的头发,像个男孩子般的,这多少减少了她作为青春少女的俏丽,但尽管如此,还是难掩她的俊俏无比的。她长着张瓜子脸,挺鼻子,樱桃嘴。那天鹅般的黑眉,弓儿似的、婀娜的弯曲着;那眼睛又是极美,什么叫明眸善睐,一看她就晓得了。不过,这张照片给方俊华的整个感受是:她就是留着短发的二十年前的自己的母亲林芳芝。

目光离开照片里的人,看屋里时,偌大的房里全是健身器材,什么跑步机、伸腰伸背架、双人手臂支撑、双人坐蹬训练器、直立健身车、压腿机、伸腰伸背架,双杠等等,还有一些也叫不出是什么名字。他自认为力气大,也就在这拉拉,那蹬蹬,很快就出了身汗。

从健身房出来,也不再去看别的房间,也没到四楼去,就下楼来了。

到了二楼,还是静悄悄的,王静和麻妈还在午睡。他嫌屋里闷热,又听得屋外蝉声切切,便下楼来了。

正当午后,太阳当晒,别墅里却树木葱郁,花开正盛。看别墅的左边,有一排小屋,是放杂物的地方,他也没走过去,而是往右边而行。右边俨然是一座带假山亭阁的花园。便在那花园里信步闲走,看那树影隐映出,有一座八角亭子,便走了过去。看见那亭子的正当中摆放着一张圆石桌,石桌上刻着一个象棋棋盘,四个圆鼓石凳环绕其四周。原来那花园甚大,亭子建在高处,连带把小山坡的三分之一都占用了。

他背转双手,在亭子间悠闲走步,沐浴着缕缕夏风,嗅闻着阵阵花香,谛听着啾啾鸟鸣,只觉是一处仙域神境,桃源天堂。美男是有了,却少了一个美女。往上看,看见王静卧室的窗台,可以想象得到睡美人的姿态是如何的迷人。他在石凳上坐下来,不由又浮想联翩起来,但见王静和他隔桌坐着,王静手捏棋子,兰花指翘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凝视着棋盘,一副凝神细思的样子,久久不能把棋子落下。他忍不住发出感叹,面对如此美人,哪个还有心思下棋?只怕棋输了,人也输了。忽然又心下凄然,她对我如此冷漠,又容我在她家居住,只怕是她可怜我,又只把我当普通朋友看待了,只不知是哪个有艳福的人能够坐在她对面和她下此一盘棋了!心里却又想:“要是这个人是我的话,我宁可这个世界我都不要,每日眼里是她的美貌,鼻里是她的幽香,与她在此下一辈子的棋,也是此生无憾的。”

他坐在亭子里,耳闻自然之声,心下缠缠绵绵,已然是神游身外了。

走出亭子,沿着五六级台阶往上走,走到两根罗马柱前,四处望得一望,见底楼有一扇门,便从另一边下来了。到那门边,推开门往里一看,首先映入眼里的是一蹲奇石,也不知是太湖石,还是泰山石,但也有可能是本地石,因为像这样的石头,碧溪村的大山里不知又有多少了。山石之后是两盆常绿盆景,盆景后又有一道屏栏,又开着一扇门,隐隐闻到一股清香,也是忍不住好奇,伸手推门要进去时,忽听麻妈在楼上喊他,便返身出来,往楼上来了。

到晚上时,王静出来吃饭了,与上午的穿着又不一样了。方俊华也是感到惊奇,也不晓得她一天要换多少身衣服,又要穿给谁看。这样穿来穿去的,卧室里也有可能不止几十件衣服的,要是娶了这么个老婆回去,穿也要被她穿穷的,不过,就算是穿穷也没关系,反正他家就是穷的。穷也是穷,也不过再穷点。哎!这个王静也是,长着个人人羡慕的魔鬼身材,却又尽带刺,冰肌玉骨,却又冰寒冷骨,伶牙俐齿,偏偏又冰雪聪明,我自然是有些自惭形秽,却还不至于像其他男人那样望风而逃的。

王静的精神比上午似乎好了一些,最起满她和方俊华对上了一眼,还笑了一下,也不知为何而笑,又有什么可笑的。

麻妈吃着饭,看看方俊华,又看看王静,也笑了。她也许觉得这眼前的这俩个人坐在同一张饭桌前,不是夫妻,却很像夫妻一样,却又是很古怪的。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方俊华还只是个“陌生人”的。

“方俊华,你晓不晓得王静小时喜欢吃泥鳅到什么地步吗?”麻妈忽然问道。

“二娘,我不晓得?不过,我极想知道。”方俊华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尽力忍着不去看王静。

“王静那时还只八岁。”麻妈说:“那个人带她到河边钓鱼,她自己又怕蚯蚓,拿了一根小棍子,棍子上系着一根黑线,那个人就帮她缠了蚯蚓,往别处去了。王静就在那儿钓着,后来不知怎的,她那钓竿就漂到水里去了。后来回来时,那个人倒是钓了一斤多鱼,温美则在水里钻猛子,捉了七八条鲫鱼。她呢?两手空空,却把手伸出来,很是开心地说,‘二娘,我也捉到了一条。’大家往她手心里一看,都笑起来。”说到这,对方俊华说:“俊华,你说王静捉到了条什么泥鳅吗?”

“二娘,这我不知道,王静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呢!”方俊华笑着说。

“那确是条泥鳅,”麻妈不由地笑:“只不过只有针条大。她要我帮她煮了,只是菜端上来后,怎么也找不到泥鳅了,她是翻遍了菜锅,又是看我的碗,又是看她妹妹的碗,又是看那个人的碗。”说到这,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王静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方俊华想,什么那个人,那个人的?麻妈说的那个人是谁呢?她为何不说名字,真是奇怪,想要问,却又忍住了,管他是谁?重要的是要享受眼前这美人的风光了,而且王静居然笑了,嘴角轻轻漾开,像水池里的水,又像春风里的花瓣。

麻妈又说:“王静呢,后来又央求那个人做了根钓竿,又去钓鱼,鱼竿却又被水打走了。她就趴在水坝上,把手指伸在河水里,人家问她在干什么。她说是在钓泥鳅,人家又问她怎么没钓竿,她却说,她是在用手指钓泥鳅,指望泥鳅来咬她的手指。”说完,又是哈哈大笑。

“王静是学姜太公,也就在那河水里,她还把我这大帅哥钓起来了呢!” 方俊华看王静时,只见她还是在温文尔雅地吃饭,面上也无表情。

“方俊华,”麻妈又笑着说:“你不晓得,那时王静家的日子是过得很苦的,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天天吃的是南瓜饭,直到她十二岁以后,她家的日子才好起来的。”

“二娘,”方俊华很是郑重地说:“您放心好了。我们碧溪村泥鳅多,她要吃多少,我就给她捉多少,反正她这一辈子要吃泥鳅,我这一辈子都供着她。”

“你们蓝溪村泥鳅多,和王静有什么关系?”麻妈却一时还没顿悟过来。

“那关系可大了。”方俊华说,也不看王静:“到得时间长一点,小孩也可以捉泥鳅孝敬当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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