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干泥鳅8（1 / 2）
华灯初上，饭菜香萦绕，方俊华和林依依回到了家里。
“怎么就煮这么点饭？要回到解放前？”揭开饭锅一看，方俊华蹙起眉头抱怨说。
“谁晓得你要回来？一回来就做样子，你当官回来？是个太上皇？”林芳芝毫不给儿子留情面地说。
“哥，你也别生妈的气，我和妈下面条吃，这饭就全归你了。”林依依息事宁人地说。
父亲去世时，方俊华已六岁，已有记忆了。那是他不愿去回想的场景。那时他看着新坟堆，忽然扑在上面使劲拔土。他也没掉一滴眼泪，嚷着要把父亲挖出来。其实，方俊华对父亲没多少记忆，但他知道父亲是他一生中不能缺少的亲人。从那天开始，他不再喊妈妈。他听信了别人的话或者说他认定是母亲害死了父亲。
父亲去世的第二年，林依依才出生，这又让很多人产生了怀疑，这也包括方俊华在内。不过随着林依依的日渐长大，也因骨肉相连的原因，他越来越接受林依依了，而一听到村里有人说，林依依和他不是同一个爹时，他就要和谁拼命。
在家里，他们总避免去说到父亲，但也难免因他的父亲，引发母子间的对抗，甚至这种对抗有时是激烈的，不过，到最后总被懂事的林依依化解了。在母子俩冷静下来后，都会这么想：“这个家要是没有林依依，不知又会怎样？”
不过幸好的是，这个家庭中存在的矛盾是公开化的，他们谁也没对谁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只是谁都不肯做出让步而已。因如此，他们也都是知道彼此是爱着的，只不过爱的方式和别人不同而已。因此，他们在生活中经受着这种对抗的爱带来的煎熬，也不知何时是尽头。
这时，林依依旋风般的在忙碌着，烧柴火，切辣椒，剁姜丝，又到菜地里揪了几根韭菜回来，又煎了三个鸡蛋。她的动作是那么娴熟，又是那么利索，水到渠成。不过这也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因为林依依帮家里干家务活，从四岁就开始了。待方俊华吃得差不多时，林依依也把面条下好了，盛了一大碗给林芳芝，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对她哥哥说：“哥，锅里给你留了，你都去盛了吧！”
林芳芝拿了瓶酒出来，揭开盖子，说：“依依，拿两个杯子来，我们母女俩好好干一杯。”对着瓶口闻闻，说：“便宜无好货，好货不便宜，这送礼的酒，就是不一样。”
“可别喝多了，窗外野猫会叫的。”方俊华看一眼林芳芝，以嘲弄般的口气说。
林芳芝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要说话时，林依依说：“酒的确不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对哥哥，我和妈妈却是没关系的。”
方俊华一愣：“妹妹怎么不帮我了？”
林依依拿了两个玻璃酒杯来，两人便在那碰杯喝酒。林依依还像模像样地说：“妈妈，我敬您半口。”
“依依，等吃完了，妈妈去喂猪，你去收稻谷。”林芳芝笑着说。
吃好饭，做完家务，洗了澡，林芳芝到自己的卧室，吹着风扇，坐靠在床上，拿起“笑傲江湖”看起来了。
林依依则来到了她哥哥房里。一进去，就闻到了股烟味，用手在面前挥挥，皱眉说：“哥哥学吸烟了？”
“就一根，别人发我的，我想试试。”方俊华说。
“你最好别学，这东西不像酒，害身体又烧钱，而且妈妈最讨厌吸烟的了。”
“这我知道，”方俊华说：“我不喝酒，烟也学不会，哥哥只喜欢屁股大，胸脯大的王静。”
林依依搬了张竹椅靠床放着，坐下了。
“妹妹，你也上床来，我们两兄妹躺在一起才舒服。”方俊华很是期待地说。
“那不行，”林依依摇摇头说。
“那妹妹把手给哥哥，哥哥握着妹妹的小软手，才心里舒服。”
林依依依言，让她哥哥握着她的小手。方俊华把林依依的手放嘴边亲了几下。
“哥哥，你现在可以给依依说故事了。”林依依眨巴着大眼睛说。
“那我说到哪了？”
“哥哥，我可不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方俊华笑：“将来妹妹长大了，也是要被男朋友亲嘴摸屁股的。”
“哥哥——”林依依翘起了小嘴。
方俊华呵呵一笑，说：“依依，你把桌上的杯子给我，哥哥渴了。你妈妈也真是的！盐便宜，就使劲放盐，肉贵，就老不买肉。”
林依依伸手拿过茶杯，递给她哥哥。方俊华却要喂。林依依觉得好笑，便喂她哥哥喝水。待方俊华喝了水，林依依把杯子放回书桌上，坐在椅子上，两个胳膊肘抵在床上，两个手掌托着腮，要听故事了。
“到了第二天，”方俊华接着说：“哥哥在门口守着时，见二娘挎着个篮子出来了。哥哥见她这样，就晓得是上菜市场买菜了，心中大喜，便追了上去——”
“哥哥追的是静姐姐，怎么追起二娘来了？”林依依问。
“好妹妹，你还是先给哥哥亲两个，这样哥哥才有精神说故事。”方俊华看着林依依说。见林依依不肯，方俊华也就叹口气说：“依依，你还小，对这个自然不懂了，不过，等你长大了，有男生追你——”
“哥哥，你别说我，就说静姐姐。”林依依提醒说。
“好好，就说你静姐姐，”方俊华笑着，说：“依依，你什么都比哥哥厉害，就这个不如哥哥了。要是你喜欢一个人，不了解她的喜好的话，你就得从她身边的人着手。但她身边的人，你也不要选年龄和她差不多的，还没结婚的，还有可能你没追到她，却把她身边的给追上了。而这个二娘，我也看出来了，二娘很爱王静，王静也很尊敬二娘的。也就是说，要想搞定王静，我就只需把这二娘搞定了。”说到这，忽然便想：按这意思，我是西门庆，王静是潘金莲，至于二娘是姓王？还是姓张？就不晓得了。再有，像王静这么骚，也有可能不止一个武大郎。只是那天二娘说王静还是个处女，这也是浪费王静的好资源了。
“哥哥，你怎么不说了？”林依依见她哥哥痴痴呆呆的提醒说。
方俊华如梦初醒，说：“依依，你也晓得的，哥哥好久没吃饭了，也是饿了，于是就跟上二娘了。到了菜市场，哥哥趁二娘一会在猪肉摊看看，一会在鸡肉摊问问，一会又在蔬菜摊说笑，还买了两根莴笋，走到卖泥鳅的处，又买了一两斤泥鳅时，哥哥也就在在包子店买了五块钱的包子馒头。”
“哥哥，买这么多，你吃得了？”林依依问。
“依依，你不晓得，哥哥这叫预备粮。”
“预备粮？”
“是的，预备粮。”方俊华说：“这时哥哥有种预感，觉得王静是块硬骨头，一时半会还不能把她弄上床，因此，哥哥准备打持久战。”
“哎！哥哥也真行的，居然考上了大学。”林依依叹气说。
“依依，”方俊华笑：“这个你就不晓得了，其实追女生比读书难多了。到时人家追你，你可要理解人家的苦处，也别太难为人家了。”
林依依顿时红了脸，说：“哥哥，我是要你说故事，又不是说我。”
“好好，好妹妹，”方俊华仍是笑：“不说你，说故事，妹妹可别生气。”
“哥哥，我也不是容易生人气的。”林依依笑着说。
“哥哥买了包子出来时，却不见了二娘。转个弯，见二娘在一个坛子摊位前。哥哥也就走过去，对摊主说，这位大哥，大姐真心买，你就别提价了。你要晓得，这位大姐在蓝天市是个观音菩萨，人缘极好的，就算你送给她，你也是赚的。”
林依依“扑哧”笑出声来，说：“哥哥，去年妈妈过生日，我们去镇里买东西，你怎么都不肯进市场，怎么这时倒和人谈价钱了？按哥哥的谈法，那天我们起满可省十几块钱的。”
“妹妹，”方俊华忍不住捏一下林依依的俏脸说：“这不同的。那天也就省十几块钱，这次要是把王静弄到手了，就是个聚宝盆、是棵摇钱树呢！”
“按哥哥的意思是好，可不要像曾锦姐姐那样的——”觉得不该提这个事，便又说：“哥哥，明明二娘不想买，你不帮二娘，怎么反帮摊贩？”
“依依，哥哥晓得你最不喜欢贩子，哥哥也不喜欢，可为了你有个好嫂子，哥哥也是拼了。”方俊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