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7(2 / 2)

吕彻皱眉看着这异常杂乱的后院,什么都没说,直朝谢寄生走去。

刚一靠近。

吁——小黑鬼毫无预兆嘶鸣起来,被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吓得连连后退。

可惜另一端被紧紧握在谢寄生手里,纹丝不动。

谢寄生这才抬眼,看上去仿佛刚刚注意到吕彻,挂起了吊儿郎当的笑容,语气熟稔地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吕、大、战、獒。”

竟敢骂将军是狗!

薛立紧跟吕彻,本就诧异自家将军何时同这小驿使关系如此亲密,但闻此言后半段,神色一凛,差点没给谢寄生当场上炷高香。

不要命了吗,赶着架子找死?!

他家将军发起怒来,六亲不认,便是国舅也照劈不误!

可想象中的雷霆暴怒迟迟未降,吕彻面上愠色非但没有更浓,反倒随着呼吸和缓下来,只稍稍侧了侧头,生硬道:“别废话,立刻动身。”

被宽肩挡在后面的众人或许这辈子也不知道,某国舅顶着张艳压朝京城内各大青楼花魁的貌美脸蛋,发尾湿缀水珠,从正面看上去能有多摄人心魄。

这般的“男生女相”,肌肤胜雪,又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干净澄澈,但凡稍稍拾掇一下,随便往哪一杵都赏心悦目,笑眯眯的模样更是让人不知不觉中就心软。

再多看一眼,别说是将军,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晃一下神,叹句美哉。

隔着数道高墙,前院七鼓同时敲响,震耳欲聋,想必是在迎接北燕贵客。

谢寄生啧了一声,终于摇摇晃晃起身,顺手捞起冰镇荔枝的木匣,单用指尖托着递到吕彻面前,挑逗似的晃了晃,问:“吃吗?”

活像三条街外的青楼老鸨拈着香帕倚门勾搭男人。

尤驿丞凉透的外衫唰一下就又湿了一遍。

众人也都捏了把汗。

吕大将军握紧腰间佩剑,指关节扣着剑穗,仿佛随时会唰的一声抽出来,看向谢寄生的眼神古怪至极。

你一个男人,是怎么摆出这副矫情造作的姿态的?

许久没有回应。

谢寄生也不恼,珍宝般抱着荔枝,抬脚往门口走。

这次原地不动的却是吕彻。

她回过头,眼神疑惑,怎么不走了?

吕彻盯着地上一串泥巴脚印,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有碍观瞻。”

满满的嫌弃。

翻译成人话就是——你身上太脏。

躲在最后面,抱着衣服跪地的苟奴瑟缩了一下,头埋得更深了。

而谢寄生低头,瞥了眼自己,无奈耸肩:“没办法,洗马本来就不干净。”

吕彻:“……去换。”

小国舅两手一摊:“我穷。”

“那个,谢公子的俸禄已经被陛下罚没了,光是赊账,就已经到了二十七年后。”尤驿丞赶紧解释,生怕再被某人当场背刺。

吕彻却盯着谢寄生怀里的新鲜果子,越看越不对劲,问:“哪来的?”

“我姐赏的。”

谢寄生撇嘴,眼神却不看他。

男人神情一沉。

撒谎!

这三日皇后不曾往驿站送过任何赏赐!

押运荔枝鲜费时费人费力,战火哄起间更不会有商贩情愿冒着危险做这种不值当的买卖。

除非是他自己走私,就和上次偷偷贩卖淮安官茶被山匪盯上一样。

见吕彻神色一变,谢寄生眼睛陡然瞪圆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什么,低哼一声,别过头掩耳盗铃,倔强的背影就四个大字——

打!死!不!说!

像只炸了毛的狸花猫,乍看还挺可爱,但前提是吕彻没有联想到走私。

下一秒,他闪电伸手,一把提起背对着他碎碎念的小个子。

快、狠、准!

谢寄生被拎着后颈,软兔似的脚不沾地,使劲儿扑腾:“你松手!松手!”

“到底从哪得的?”

“皇宫皇宫!没骗你!上次见面!怕招禁军,咱俩,就咱俩,躲草里,记得不?我一直放地上来着——”

“说实话,荔枝鲜存不了五天。”吕彻侧过头,胳膊伸得远远的。

武力碾压下,谢寄生的抗议完全成了背景音:“好歹咱俩也是躲过同一片杂草的交情,啊对,你之前还抱过我,就算谈不上耳鬓厮磨……”

薛立闻言嗓子莫名一痒,别过头去咳嗽。

尤驿丞听得不敢抬眼,但却想起什么似的,抖着脸上的肥肉,趁机高声喝道:“奴才求将军做主!京兆驿站冰窖里倒是丢了批货!”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在场人全部望向一脸生无可恋的谢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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