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4（1 / 2）

舒怜北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漆黑，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沈从冬的轮廓。

舒姑娘原本还以为她要在看不见鬼魂的情况下跟未知的敌人打一架，甚至在烦躁之中从连血都还没来得及凝固的伤口中又挤了点血出来，未雨绸缪着想给那个没什么本事到现在为止都只会熄灯、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来上一下。

她本着打不到给他找个不痛快也行的心理，都准备动手了。

不过在看清沈从冬面容的那一刻，她无意识地把原本在黑暗中直起来的身子又放松了几分，连带着手指也稍稍往回缩了一下。

舒姑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带着点浅浅的不耐，“……通灵再借我一会儿。”

沈从冬在黑暗中似乎挑了挑眉。

她没应声，勾着舒怜北的手指似乎动了动，但是伸过去的却是另外一只手。

这一次她只是虚拢着舒怜北的双眼，在舒姑娘有所动作之前就移开了手。

这回视野里没有突然出现的鬼，仍然是一片漆黑。

原来那个位置抱着兆儿的女鬼不见了。

舒怜北莫名觉得，沈从冬对这种情况毫不意外，甚至早有预料。

她想摩挲一下手腕，结果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被某位病鬼勾着。

舒姑娘没什么表情的顿了一下，然后状似不经意地移开了被勾着的手。

没有放上另一只手的手腕，只是摩挲了下原本被勾着的指尖。

上面被她掐出来的口子还带着点半凝固的血。

她从桌上摸了两根蜡烛，用手上还沾着的血随意画了个符点燃，递给了沈从冬一根，“解释一下什么情况？”

“不入流的小把戏罢了。”沈病鬼接过蜡烛，摩挲了下蜡烛上的血痕，偏过头在黑暗中顺着窗朝着屋外看去，“在外面，不算远。”

沈从冬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半眯着眼睛道，“身上气息很杂，看不出来是人是鬼。”

她偏回头，弯着眉眼在笑，“不会这么容易被我们找到，但是摸过去找总归是不会错的。”

沈从冬虽然是驱鬼师，却并不怎么常用符，在找不到打火工具的情况下，她估计会直接选择不用照明工具。

舒怜北跟她一块儿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帮她点一根蜡烛。

虽然她知道这位点不点蜡烛都无所谓。

这人的眼力哪怕在一片漆黑之中也依旧好得可怕。

至少舒姑娘从这儿往外看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树林，现在还得等着某位看了眼就大概摸清楚远近的沈病鬼先行动身带个路。

沈从冬垂下眼，不轻不重地咳了几声，目光似乎也跟着咳嗽声动了动，最后搭在了舒怜北的身上，很轻，几乎没有落至实处。

不过只搭了片刻，她就移开了目光，直起身子朝门口走去。

在沈从冬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已经跟着她往外面走的舒怜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刚刚沈从冬看她，应该是在想到底是先找外面那位算账，还是先跟她就着被阳奉阴违糊弄过去的符箓来算算账。

舒姑娘面色如常地想。

晚了，我连符纸都没带，手都已经掐了三四次。

要算账也得回去了才算得了。

夜里的潭山很冷，在她身前的沈从冬一路走一路断断续续地咳，一时间舒怜北都觉得让她带路是个错误的选择。

万一前面那位病鬼一会儿受了寒倒下了，脑子冻坏了没来得及把温未那几个放出来，她们今晚就直接一起埋骨潭山了。

前面沈病鬼似有所觉，转过头来弯着眉眼看她，好像是想说什么，结果话没说出来，先咳了个昏天黑地。

舒怜北：“……”

错了，她不仅不该让这位病鬼带路，她甚至一开始就不该同意半夜三更出来渡魂这件事。

“……阿北，到了。”沈病鬼咳了半天，终于完整地把话说出来了。

舒怜北没应声，夜间的山林太黑了，蜡烛也照亮不了几分，她只能绕上前去看一眼沈从冬说的到了是到哪儿了。

面前是一间木屋，门窗紧闭，屋内一片漆黑，看上去没有人居住，但门口没有落灰，也不像荒废了的样子。

只是乍一看莫名有些瘆人。

舒姑娘借着昏暗的光仔细打量了几眼。

越看越觉得熟悉。

模样熟悉，环境熟悉，哪儿哪儿都熟悉。

……好像就是她们的那间屋。

舒怜北：“……”

她想，后面那位病鬼到底没从寒冷中挺过来，最终还是把脑子冻坏了。

“你什么毛病，这是终于病得神志不清了？”舒怜北抬眼去看带路的人，“绕一圈又特地绕了回来？”

她知道不是鬼打墙，连她稍微多待一会儿就能察觉出来的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放在沈从冬面前根本不够看。

沈从冬对上她的眸子，闷声笑了，“……你仔细再看看到底是不是又绕回去了？”

她似乎叫了声小鬼，只是声音太轻，舒怜北还没来得及听清，就看见她抬手推开了面前的门。

屋子里的模样跟她们的那间不一样……确切来说，这是跟任何一间屋子都不会一样的模样。

它只有外面的空壳看上去像一个正儿八经的屋子，而它的内部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