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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她面前那个模糊的高大身影说,“那个蓝色的小个子在哪儿,无名氏先生?”

“在这儿,夫人!我是罗伯,夫人。我请求你不要我做什么不道德的事情,夫人!”

“你说过她有一只放纪念品的盒子。马上把它拿到这儿来。恐怕我们只能这么做了。我讨厌做这种事情!”

一双手有力地抓住了蒂凡尼的胳膊,她转过身,再次看见了那张模糊的脸。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好像一对蓝宝石在她眼前的迷雾中闪烁着亮光。

“你叫什么名字,蒂凡尼?” 那个声音问。

“蒂凡尼!”

那双眼睛盯着她的眼睛:“是吗,真的?唱一首你听过的歌儿,蒂凡尼!快!”

“哈赞,哈赞纳,姆嗒扎——”

“停下!白垩地上从没有人唱过这样的歌!你不是蒂凡尼!我想那是沙漠女王,她用蝎肉三明治杀死了她的十二个丈夫!我要找的是蒂凡尼!你给我回到黑暗中去!”

她又感到了一阵迷糊。朦胧中她听见了低声的讨论,最后那声音说:“好吧,这也许能行。你叫什么名字,小精怪?”

“大下巴小比利·菲戈,夫人。”

“你可真小啊。”

“这只是说我的身高,夫人。”

抓着蒂凡尼胳膊的手又一次抓紧了。蓝眼睛闪闪发光。

“在古老的菲戈的语言里,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蒂凡尼?好好想一想……”

从她记忆的最深处,穿过记忆的迷雾和吵闹的回声,摆脱了幽灵们的纠缠,这个问题的答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眼前的云雾散去了。

“我的名字是波涛下的大地。”蒂凡尼说完后向前扑倒了。

“不,不,不行,我们不能再睡了。”抓着她的那个人说,“你已经睡够了。好啦,你知道你是谁了!现在你必须清醒起来!你必须尽你的全力做蒂凡尼,其他的声音会离开你的,这取决于你自己的努力。”

她确实感觉好多了,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她脑中的吵闹声平静了,尽管还有一些窃窃低语声,让她不能清楚地思考,但至少她能看清楚了。这个抓着她、穿着黑衣的人并不高,但是她很擅长表演,骗过了人们的眼睛,让人觉得她好像很高。

“哦……你是……威得韦克斯女士?”

威得韦克斯女士慢慢地扶着她坐在一张椅子里。厨房里乱糟糟的,每一处能站的地方都站了几个菲戈人,他们全都在瞧着蒂凡尼。

“是我。我们先休息下,然后我们必须出发——”

“早上好,女士们。嗯,她怎么样了?”

蒂凡尼转过头,看见勒韦尔小姐正站在门口。她看上去很苍白,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我睡在床上想,哦,我没有理由一直躺在那儿,为自己感到难过。”她说。

蒂凡尼站了起来。“我非常抱………”她想说,但是勒韦尔小姐轻轻地摇了摇手。

“不是你的错。”她说着重重地坐到餐桌边,“你怎么样了?嗯……你是谁?”

蒂凡尼脸红了。“我想,我还是我。”她轻声说。

“我昨晚赶到这儿来照顾勒韦尔小姐,”威得韦克斯女士说,“还有你,孩子。你在睡梦中说话,或者说,是敏感·巴斯特在说话,说他残留下来的一些属于他的记忆和习惯。”

“我不了解那个巫师,”蒂凡尼说,“还有那个沙漠女王。”

“你不了解吗?噢,蜂怪收集各种人物,想要把他们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也可以这样说,它利用他们来思考。几百年前,巴斯特一直在研究它们,他设置了一个陷阱抓住了一个蜂怪。结果蜂怪反而得到了他,愚蠢的笨蛋。最后它杀死了他。最后它总是把他们都杀死。它令他们变得疯狂。他们忘记了什么是他们不应该做的事情。但是它留下了他们的……苍白的复制品,一种活着的记忆……”威得韦克斯女士看着蒂凡尼困惑的表情,耸了耸肩,“就像是幽灵。”

“它在我的头脑里留下了幽灵?”

“是更像幽灵的幽灵。我们还没有描述它的词语。”

勒韦尔小姐颤抖着,颤巍巍地说:“噢,感谢上帝,至少你已经摆脱了它。有人想喝杯茶吗?”

“啊,让我们来吧!”罗伯跳起来叫道,“傻伍莱,你和男孩们为女士们沏杯茶!”

“谢谢你。”勒韦尔小姐虚弱地说。她身后已经响起了碗碟声和说话声:“我觉得我太笨拙……什么?我以为你洗餐具的时候把茶杯都打碎了!”

“哦,是的,”罗伯快活地说,“但是伍莱在另一个锁着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整套旧茶具——”

“这些非常宝贵的漂亮的瓷器是我最好的朋友留给我的!”勒韦尔小姐喊道。她跳起来冲向洗涤槽。对一个部分已经死去的人来说,她的速度真是快得惊人。她一把从惊讶的菲戈人的手中抢走了茶壶、茶杯和茶托,把它们高高地举在半空中。

“天啊!”罗伯说,直盯着那些瓷器,“我说,你们看,这就是巫术!”

“对不起,我无礼了,但是从情感方面来说,它们对我真的非常珍贵!”勒韦尔小姐说。

“无名氏先生,能否请你和你的人远离勒韦尔小姐,并且闭嘴!”威得韦克斯女士厉声说,“请你们在她沏茶的时候不要打扰她。”

“但是她手里拿着……”蒂凡尼诧异地说。

“让她一个人安静地干吧,你也不要说话,女孩!”女巫严厉地对她说。

“是的,可是她拿茶壶,没有……”一个声音说。

老巫婆转过头。菲戈人像树木对着大风弯腰一样往后退去。

“傻伍莱,”她冷酷地说,“我的井里还能放下一只青蛙,要不是你还不如一只青蛙有脑子!”

“啊哈哈哈,你完全错了,夫人。”伍莱说着高傲地昂起他的头,“这回我可骗到你了!我有一只甲虫的脑子!”

威得韦克斯女士怒视着他,然后转向蒂凡尼。

“我把一个人变成了青蛙!”蒂凡尼说,“真是太可怕了!他太大了,所以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大——”

“现在不要想这些了。”这一会儿威得韦克斯女士的声音又变得和平常一样悦耳了,好像铃铛发出的好听的叮当声,“我想你觉得这儿和家里有点不一样,嗯?”

“什么?噢,是的,在家里我从来没有……”蒂凡尼吃惊地开始说,她看见老巫婆在膝上不停地画着圆做手势,那意思仿佛是在说“继续说下去,当作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一样”。

于是她们热烈地谈论起了羊。威得韦克斯女士说羊毛茸茸的,不是吗?蒂凡尼说是的,绝对是的。老巫婆又说,她听说它们绝对是毛茸茸的……与此同时,屋子里的每双眼睛都看着勒韦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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