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危机97（2 / 2）

方盈昭替她回答道：“利益、生计、情愫……能够使一个人改变立场的东西太多了，亲生父子尚能反目，同胞手足亦能相残，何况朋友？”

严念的表情终于阴郁起来，比起自己，她总是更担心别人，“凌皓还在外面呢，他如果遇上这个韩露，能打赢吗？”

上次清理摩萨罗教，玄醴见凌皓功夫略有精进，但他已然不再年轻，心气也不复从前，若刚才在门口杀人的真是阿露……

“输赢在伯仲之间，”玄醴道，“但是她既然找到了这里，自然知道我和凌皓都在，恐怕不是一个人来的。”

“那……”严念看看玄醴，又看看方盈昭，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方盈昭对玄醴道：“出去寻他吧，既然他们是要先行威慑，客栈里暂时就是安全的。何况游亦钦也在，这间小重山在此地经营多年，会有自保的手段。”

凌皓现在应该距离小重山并不太远，处境确实不算安全，玄醴确实放心不下。她没有多做犹豫，起身拉开房门，回头对严念道：“别睡太死。”

她对方盈昭没什么好嘱咐的，这位殿下跑也跑不过，打又打不赢，小心提防也无甚用处。好在他的身份隐藏不深，阿露一伙人若不是想要挑起大周与楼兰两国争端，轻易不会伤他。

玄醴刚走不久，向导口中的黑沙暴彻底席卷而来，不再是方才吹起浮沙的小打小闹。现在正值深夜，看不到天地变色，只能听见呼啸的狂风从头上掠过。严念略略将窗子推开一条缝，想要看看外面的状况，窗子一下兜住了风，猛地向里大大敞开，屋内所有未被压住的纸张书本瞬间被气流掀翻在地，她连忙使了几分力，重新将窗子关严。

就这一时半刻的功夫，沙子已经刮了她一头一脸，她拍打着自己，担忧地转头看向方盈昭，口中似是询问，又似自言自语：“玄醴姐姐不会迷路吧？”

方盈昭俯身捡起脚边的书本，又伸手去够一旁的信件，一一摞在桌上用镇纸压好。

对玄醴来说，此时待在外面，哪怕是对凌皓的行踪毫无头绪，也比待在安逸的客栈里什么都不做要舒服得多。他们二人好不容易互相明了了彼此的心意，只差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大漠里险恶的气候，并不能真正困住他们那般的高手，如果不是拖着他和严念这两个累赘，玄醴甚至不是十分担忧迷路。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放她出去寻人。

被这样一闹，他和严念都无心休息，两人各自默默思索着什么。房门很快又被敲响。

夜深了，还醒着的客人不多，游亦钦这次没有假借送酒送菜之名，直接闪身进了房间。

“游姐姐，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严念见是她，赶紧将人迎进来关上门。

游亦钦正是为此事而来，她刚想解释，忽然发现屋里少了一人，诧异问道：“那位黑衣的姑娘呢？”

“出门了，”方盈昭淡然道，“我们有朋友困在沙暴里，她去接应了。”

游亦钦紧紧皱起眉头，“此时出门可凶险着呢，不止黑沙暴，还有刚才门口那一幕，殿下看到了吧？”

待到方盈昭点了头，她接着说道：“小重山周围一向不大太平，这里庄稼不易活，百姓要么经商，要么逐水草放牧，但也有什么都做不成的，索性落草为寇，当了沙匪，一到晚上就出来杀人越货。我的上一任前辈当老板娘时，曾好心放了个旅人进门，当时已经打烊了，但是他在门外苦苦哀求，说赶了很远的路……”

说到这里，她长长叹了口气，“后来才知道，那人是附近有名的贼寇，心狠手辣，抢劫财物不留活口，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那天晚上，他杀了住店的四户客人才惊动了前辈……之后小重山立下规矩，只要是打烊之后，无论谁来叩门，一律不开。”

严念问道：“刚才外面那几个人……”

游亦钦道：“听动静应是活不成了……我们从跑堂到厨子都是练家子，不怕他们硬闯，就怕人心险恶，防不胜防，既然立下这规矩了，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开门。可是我们开了这么久的客栈了，直接在门外杀人的，倒是头一回。今日住店的，除了殿下和两位姑娘，其他都是贩夫走卒，我瞧着，似乎是冲你们来的。”

“杀人者的身份，你可有头绪？”方盈昭淡淡问道。

“没什么头绪……”游亦钦蹙着眉头，“这一带的本地帮派叫黑风帮，有二十多年了，楼兰官府软弱，一直没有将它剿掉。里面大多是些毛贼流寇，只能欺负欺负本分的老百姓，不成气候，刚才出现杀人的，应该不是他们。”

“黑风帮？”一个刻着“黑”字的烙印浮上脑海，方盈昭不自觉反问了一句。

游亦钦道：“是，我和他们打过交道，就是一帮粗人，他们……找过殿下的麻烦？”

方盈昭轻轻摇了摇头，“没有，随口一问。”

源合城多是年幼乞儿的事情，可以暂且放一放，黑风帮盘踞此地日久，要找他们算账，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