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寻常74(2 / 2)

帮过他?有何机会让他产生这种误会?方盈昭细想了片刻,无果,又拆开了方盈暄的信。

方盈暄说自己身体尚可,让他不用挂念,又向他讲了讲朝中局势,最后说王仪尚未抓到,应是逃出了京城,已往各州府发了海捕文书。

看完之后,方盈昭又翻了翻信笺背面,背面并无文字。他对柏舟笑道:“竟无一人叫我出门在外注意身体,这信函是论字收钱么?”

柏舟闻言,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松了松手里已经握皱的信笺,“要真时时嘱咐,殿下又该厌烦了。”

方盈昭笑意稍减,抬眼看向柏舟,“你要走了,是么。”

柏舟沉默地点点头。

他知道,殿下坐在这里慢条斯理地读信,是在给自己时间。虽然舍不得殿下,虽然此一去前途未卜,但他必须要去。

方盈昭垂下眼眸,似是有几分失落,但是在他看真切之前,就把目光落在了方盈暄的信上,“渚兕频频滋扰边民,近日更是纵容士兵屠杀百姓,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我父亲……”柏舟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我知道。”方盈昭轻声说道。

屋内一时沉默下来。

两人坐着的竹椅后面,窗子开了半扇,清晨的风带着露水的潮气吹进来,吹动了方盈昭散乱的长发。

边陲小城质朴的院子中,玄醴将自己隐在廊柱后的阴影里,守着信使所在的屋子。谭婆婆不知何时已经起来了,正在前院准备一屋子人的早饭,袅袅炊烟从半空升起,带着安详的烟火气。

方盈昭不再说什么,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手里的几封信函,柏舟也凑过去,将严恪年给他的信一并焚毁。

望着渐渐变为灰烬的信函,柏舟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将方盈昭的双手握在手心,片刻之后又举到眼前细细察看起来。

“已经好了。”方盈昭道。

柏舟点点头:“是好了,赵太医的医术高明。”

柏舟望着他的眼睛,郑重道:“我走之后,殿下一定珍重自身,不要做危险的事,不要任性,好吗?”

方盈昭失笑,“瞧你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柏舟也不执着于得到他的承诺,只随着他笑了笑,去床边拿了自己的包裹,转身推开房门。

方盈昭突然起身,从行李堆中掏出一只细长的锦盒。

“拿着,”他将锦盒塞到柏舟手里,“不用省着用,不够了就写信找赵谦要。”

柏舟点头应了。

方盈昭又道:“如果这次再带什么奇奇怪怪的病回来,饶不了你。”

“……遵命。”

柏舟深深望了他一眼,房门打开又合上,方盈昭透过窗子看向外面时,他已经走远了。

方盈昭在窗前愣愣站了一会儿,竟觉得这屋子忽然间空荡了许多。他想,应该给京里回信了,于是坐到桌边,又想起纸笔还在里屋——严念还睡着。

他从桌前起身,轻轻将柏舟走过的房门再次推开,走到玄醴跟前,“去里间取纸笔出来吧,我不便进去。”

玄醴转身离去,很快拿着东西出来了,方盈昭将纸铺平,自己研了墨,刚提起笔来,玄醴问道:“殿下不留他?”

方盈昭握着毛笔的手在空中停滞了少顷,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到白纸上,留下了浓重的墨点。

他像是未曾看到一样,依旧在纸上落了笔。

“此时留住他,怕他后悔。”

许久之后,他才说道。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