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离别32（1 / 2）

赵谦见方盈昭不理人了，知道他是真动了气。这桩秘闻，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成了他最不愿触及的逆鳞。

当年这名叫狄绮容的宫女所言之事，漏洞太多，譬如她是如何在沈皇后身故后，从皇家别院回到了皇宫？她又是如何在掖庭宫藏了八年，没被方盈暄发现的？

如果她所言是真，方盈暄会容她活了这许多年，直到她把秘密告诉方盈昭，才处置她？

这些年来，方盈昭也在不断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愿意相信狄绮容的话。也许是因为她凹陷的眼眶里，那双眸子见到他之后，放出的异彩吧。

而且在他八岁时，大皇子方盛也才十二三岁，没有能力去布置这样一个扰乱他心神的局。如果此事是假，又是谁安排的呢？

沉默许久，方盈昭终于开了口：“当年之事，与现今之事并无关联，是你告诫我不要再提起此事，如今你却旧事重提。”

赵谦缓缓舒出一口气，道：“殿下，说句倚老卖老的话，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脾性我再清楚不过。如果没有这桩不明不白的秘闻，你会有今日的谋划？你拿自己做局，不论中间过程如何曲折，最终不过是想拿到兵权。”

方盈暄早将北大营暗中交给他，此事赵谦并不知情。不过他也无法向赵谦解释，干脆默认了：“过往之事已经无法改变，如今再说无益。当年告知我母后真正死因的也不是你，是狄绮容，我只不过向你证实了她说的话，你不必内疚。我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我的伤可否快些痊愈，或是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

赵谦直接打断了他：“想都别想！”

老太医只觉得自己一辈子的气全都生在了方盈昭身上，又告诫他道：“这三个月，你给我好好养伤，待在府里什么都别干，要是你再不知轻重，就找别的大夫去吧——你这伤，别的大夫也治不了！”

方盈昭心中已经有数，只是想再确认一下，闻言也不沮丧，只痛快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赵谦拿眼瞅他：“答应得倒是干脆，每次转过头就忘了，天底下的人都不知道吧——淮南王的承诺一文不值！”

方盈昭笑了：“我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您老到底想要怎么样？”

赵谦道：“我想要你好好珍重自身、远离是非，过自己的富贵日子，别再掺和朝堂上的事了。”

说完，赵谦知道他不可能给出这样的承诺，又道：“如果你老老实实养伤，三个月之后，我再告诉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方盈昭不太信任地眨了眨眼，赵谦这个提议是为了他好，他却丝毫不承赵谦的情：“天下之大，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要是到时候你教我认识一味草药，我上哪儿说理去？”

老太医哼了一声，不与他计较，“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耍赖？到时自然是告诉你一件，你想知道的事。”

如此他才勉强接受：“好吧，那就一言为定。”

夜幕降临，王府的厨房又忙活起来，春盎在晚膳的菜单上加了两道菜，交代给厨娘之后，就倚在门口的柱子上出神。

柏舟看来是不会回来了，殿下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一定很难过，这两日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南疆眼见着又起了战事，哥哥和柏舟他们也许很快就会出征了。

方盈昭送走了赵谦，回来的路上正好走到了厨房跟前，春盎忙叫住了他：“殿下，今日晚膳……”

看到她担忧的表情，方盈昭虽没什么胃口，还是对她道：“送去书房吧。”

春盎闻言粲然一笑：“是！”

见了她开朗的笑容，方盈昭也跟着微笑起来。

晚膳之前，禁军首领方思昂来了一趟，问及□□叶护阿史那赫莱之事。方盈昭也正在纳闷此事是如何泄露的，二人说了许久的话。

方思昂是方盈昭的堂兄，靖国公方穆的次子，如今任禁军首领一职，负责整座皇宫的防务。他的性子与方盈昭全然不同，为人谨慎，不苟言笑，如今才三十多岁，看起来已有了相当的威严。

方思昂道：“王仪不肯对我说出如何得知你见过赫莱，只说此事为真，可以与你当面对质。”

“我会去见他一面，”方盈昭点点头，“有劳兄长跑这一趟。”

方思昂也客套了两句，离开了。

虽是堂兄弟，终归年岁相差太大，二人自小便不亲近，除了公事无话可说。

夜幕低垂，方盈昭在心中盘算着何时去牢中见一见王仪，在院中漫无目的地乱逛，走到游廊处便坐了下来，抬头忽然望见了“蓝桥风月”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