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疑云20(1 / 2)

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黎明时分,京兆尹孔熙带着司法参军顾孟平和一队禁军,回到了绣锦坊的后院。

稍早时间他已根据严念及淮南王府门房的证词,追查到前来送信的小厮是城中客栈的伙计。伙计并不识得让他送信的人,对方也没有展露明显特征,此条线索暂时断了。

经卢家人及老鸨确认,男性死者确为卢正,女性死者为一胡人女子。老鸨本吞吞吐吐不说实话,刚被打了两板子就交代了,胡人女子是绣锦坊偷偷从东突厥买来的奴隶。我朝严禁与外邦通商,这是从孝文皇帝时便有的规矩,他们为谋暴利,竟视律法为无物!

案发现场已由殷寿仔细搜查过一遍,孔熙站在血泊旁,一时未找到头绪。近年来他太依赖殷寿断案,一向没怎么过问过,如今殷寿被扣着,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完整整从淮南王府出来,只能靠自己了。

昨日夜里,他与殷寿一同被抓到淮南王府,抓他们的正是此案的报案人,名叫玄醴的黑衣女子。他对此事并不诧异,他虽为京兆尹,但惹上淮南王,定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倒是天不亮便由陛下身边的八宝公公亲自放他出来,是他没有想到的。也许,这是看在恩师程增蕴的面子上吧。

恩师在四年前的大朝会上一语惊人,过后便直接辞去了中书令一职告老还乡。孔熙曾在他离京之际拜会过他,专门追问过此事,程老什么都没说,只让他好好为朝廷、为陛下效命,要对得起朝廷的俸禄。孔熙拜别恩师后,默默思索了良久。

就算不提,他也会恪尽职守为朝廷效命,这一点恩师自是明白,那么也许恩师的意思就是,让他不要轻易投向各皇子的阵营,也不要再掺和议储一事。

自那之后,相安无事,直到昨夜。

可这个案子是直接撞到他头上的,报案也是淮南王的人报的,他也没办法不是?他对着案发现场叹了口气,果然挨上淮南王就没什么好果子吃,恩师如是,自己也如是。

如今结合现场状况及物证来看,此案有两个可能性:一是有凶手杀掉了二人,二是胡女杀掉卢正后,又被人所杀。

卢正死于匕首——就是从淮南王手里丢掉的那把。胡女身上连中三刀,脸也被人划花,但经仵作检验后发现,她的伤口是生前形成的,形状与匕首并不相符,现场也未找到其他凶器。

顾孟平见上官有些忧愁,上手掀了掀被血浸透的床铺,“属下见往日殷少尹断案时,多会在现场模拟案发前后的过程,往往就会在其中厘清头绪。”

孔熙略一思忖,好像自己也看见过,遂欣然同意:“那你我二人就扮演这两个死者?”

顾孟平应了,指了指床铺:“胡女死状较凄惨,我演她吧。”

孔熙:“那我扮演卢正。”

顾孟平:“你我二人于绣锦坊后院房中,多是要行苟且之事?”

孔熙:“应是如此——你看这桌椅倒下的方向,你我二人该是在桌边喝酒。”

顾孟平:“之后你要轻薄与我,我誓死不从,用匕首刺了你。”

孔熙觉得不对:“慢着,你的匕首从何处来?”

顾孟平:“也许是我随身携带的?”

孔熙:“不对,你是被买来的奴隶,真有匕首,怎么可能不被搜走?”

顾孟平:“那么只有两种可能,匕首本就在这房中,或是由你带进来的。”

说到此处,孔熙招了个小吏来,询问卢家人是否已辨认完证物。小吏回道:“无人认识此匕首。”

孔熙叹气:“如果淮南王殿下肯说实话就好了。”

顾孟平生怕自家大人再打淮南王的主意,忙道:“大人,先不管匕首是从哪里来的,咱们继续往下演吧。”

孔熙回到了翻倒的桌边,“总之你刺了我,我经过一番挣扎后,推倒了桌椅,倒在地上。”

顾孟平:“我举着匕首,上前补了一刀,匕首留在了你身上,然后……回到了床上?”

孔熙:“又不对了,你回床上做什么?”

顾孟平:“那就是凶手进来,我退至床铺前,最终被杀害?”

孔熙:“那这案子有淮南王什么事呢?”

顾孟平:“也许本来就没他什么事?他身上也没其他刀具啊。”

孔熙:“那就是凶手带走了凶器。可是有谁胆敢陷害淮南王?还是淮南王自己倒霉撞上的?”

顾孟平看了看门外无人,低声道:“也许……是为了……”

孔熙知道他想说储位之争,忙拦住他:“慎言,隔墙有耳。”

这几年,大皇子方盛一见淮南王就两眼喷火,对方盈昭的敌视丝毫不加掩饰,连陛下都斥责过他,这是京中官员人人皆知的。二皇子方卓倒有一副君子风范,见到淮南王总是礼数周到,把心思藏得严严的。

可是……就如淮南王自己说的,他本就不是储君人选。对于此事最耐人寻味的是陛下的态度,他对淮南王的恩宠丝毫未减,仿佛在暗示什么。也许恩师当年,并不是老糊涂了。

门口突然有小吏上前:“大人!找到去淮南王府传口信之人了!”

孔熙和顾孟平连忙上前,孔熙问:“是谁?”

小吏:“王仪王大人的管家,王建达。”

孔熙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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