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两具尸体17（1 / 2）

严念见玄醴头也不回地走了，再看看方盈昭好整以暇地等人来捉，立刻明白自己是被人耍了。她虽很少离开北大营，不通人情世故，但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好，”她不怒反笑，冲方盈昭点点头，“我和你一块等着官府来，看你怎么解释。”

说着，她直接一步跨进屋里，打算找个位置坐着等。

屋内一片狼藉，桌子椅子全倒了，她踩着血迹越过了方盈昭和地上的尸体，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到床边一把掀开了床帏。

“你最好——”别选那里……方盈昭还未说完，就被众人的惊呼声打断了。

床上还有另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京兆尹孔熙率手下来到绣锦坊，对着案发现场直皱眉头。一群人乌泱泱挤在门口，房间里血脚印到处都是，已经干涸和未干涸的都有，现场被破坏得不成样子。

淮南王方盈昭还立在房间正中，旁边一男装少女抱着胳膊看着他，应当就是报案人玄醴提到的同行人。玄醴归来后便回到了方盈昭身边，孔熙伸手指着地，还未来得及制止她，血迹又被踩了一遍。

“……保护案发现场！”京兆尹孔大人终于发出了今天的第一道命令。

门口看热闹的很快被赶走，老鸨被带回府衙问话，现场终于清净了。孔熙对着方盈昭行了一礼，恭敬道：“下官京兆尹孔熙……事关人命案，还请淮南王殿下移步……”他拖长音调，看了一眼方盈昭的脸色。

方盈昭未发一言，慢悠悠晃荡着跟在衙役后面走了。

今天的酒确实有点烈。他心里想着。

“等一下，你就这样带走他，我怎么和阿翁交代？”严念不知该不该拦，有些焦急。

孔熙哪里知道她阿翁是谁，但料想与淮南王一路的必定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他又恭敬对严念道：“小姐稍安勿躁，若淮南王殿下当真清清白白，下官自会将殿下完好送回王府。”

听到“完好”两个字，严念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玄醴已经明白自家殿下就是想去京兆府大牢走一遭，想跟上去，衙役不让路。她刚想动手，还未走远的方盈昭头也不回，只抬起左手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玄醴不甘地放开衙役的衣襟，拉着严念回府了。

京兆尹孔熙，是前任中书令程增蕴的门生。他是景鸿三年的进士出身，也算有真才实学。此人虽略圆滑，但不阿谀不谄媚，略有恩师年轻时的风采。

孔熙座下有少尹两人，参军六人，其中最得力的便是少尹殷寿。殷寿是京兆府有名的酷吏，手段狠辣但颇具成效，任少尹短短四年，已破获大案要案三十余起，偷盗斗殴等小案不计其数，还被陛下亲自召见嘉奖过。

孔熙不善断案，便将此桩案件也交与殷寿审理，自己旁听。

殷寿带着手下官吏，将现场仔细勘察了一遍，尸体交与仵作，之后与孔熙一同下了地牢。

绣锦坊的天字一号房中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均被利刃刺死。但经仵作初步查验，位于床铺之上的女尸伤口与现场的匕首——就是曾在淮南王手里的那把，完全不吻合，另一把凶器未遗留在现场，不知所踪。

新年刚过，京城里便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命案，连淮南王都牵涉其中，司法参军顾孟平低声请示孔熙，是否连夜奏请陛下定夺。孔熙轻声言道：“先审一晚，明晨卯时再报。”

顾孟平默默退下，额头起了一层汗。

他拿不准殷寿敢不敢审淮南王，要是真让殷寿审一晚，恐怕明日淮南王殿下很难凑出个全乎人了。想了想自己全家老小，顾孟平背着人叫小吏去淮南王府报了个信，自己悄悄躲远了。

方盈昭一路被冷风吹着，此时酒终于醒了，在地牢昏暗的灯光下观察了一遍各式刑具，自己站到了血迹斑斑的木头架子旁，对众人道：“审吧，先绑上？”

孔熙对方盈昭揖了一揖，道：“此案全权交与少尹殷寿审理，还请殿下配合。”

方盈昭一笑，这世上没有比他更配合的嫌犯了。

殷寿这四年来已在牢房中见识过人间百态，也对淮南王深受陛下宠信一事有所耳闻。他虽手段酷烈，却不是莽夫，闻言对方盈昭一拱手：“得罪了。”

边上两名小吏上前，把方盈昭从头到脚搜了一遍，将结果报给殷寿：淮南王殿下身上空无一物，连个钱袋子都没有。

殷寿取出从现场带回的匕首，问道：“这是你的？”

方盈昭：“不是，捡的。”

殷寿：“在何处捡的？”

方盈昭：“案发现场，尸体胸口。”

殷寿与孔熙对视一眼，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此匕首当时正插在尸体胸口，是你拔出来的？”

方盈昭：“是。”

殷寿不怕遇见如此说话不爽快的犯人，只要对方肯回答问题，那么迟早会有头绪。

他又问：“是哪具尸体？”

方盈昭：“地上那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