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52（1 / 2）

很快他们就知道这一波天人的来路了。

代价太过惨痛，以至于桂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不愿意接受这一点。

屡次的遭遇战中，前田军减员严重。而他们已经是所有能联系上的攘夷义军里情况最好的一支队伍了。

在桂也终于因为无将可派而筹谋的时候，坂本辰马进了帐来。

近来军需的筹措日渐艰难，也终于到了他这个土佐藩富商家从小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大少爷都手足无措的时候了。

幕府的军队神出鬼没又有武器，还有那支不知为何参战的天人军队的威胁，桂不得不把队伍分成小股流动作战。兵书上常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他们是千军难得，一将亦难求。

于是辰马问他，假发，你要看看我的刀么

坂本辰马离开军帐的时候，桃令站在树下，透过繁密的枝叶看天，肩上依然停着一只鸟儿。

听到脚步声，少女收回了视线去看他，然后问：“辰马哥，你要去打仗了么？”

坂本辰马忽然伸出双手，托住了她两腋，像抱孩子一样把她举起来转了一圈：“是啊，辰马哥要去打仗了。”

山雀扑棱棱展翅飞去，停在了头顶的树梢上。

桃令抿了一下嘴。

辰马放她下来，还是那样洒脱爽朗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怕，小阿桃。等辰马哥打完仗回来，给你们买好东西。你想要什么？这次可不许说要刀和甲了呀？”

他似乎不是要去赴一场血战，而是要去谈他的什么生意一般。谈完了，还记得给弟弟妹妹带些礼物回来。

晚他一步出军帐的银时看了这一幕片刻，上来杵杵他：“走了，辰马。”

高杉倚在一旁的竹篱墙上，咬着沾血的绷带给自己包扎。

大少爷兜鍪之上，也终于染了血。

军中的血腥气更加浓烈了起来。

每战都有伤者，每战都有减员。

桃令握着写满字的纸掀开帐帘，放在了已经堆满东西的案几上——鬼兵队已经全员参战了，所有能用的人几乎全都上了战场，敌军的情报动向已经完全交给了桃令，和她那些神奇的手段。

桂的面色更加苍白，在桃令走近的时候，向她笑了笑。

桃令伸手摸了摸他的长发，发丝带着几分枯槁的涩意，收回手的时候，几根断发纠缠着遗落在了她的掌心。

军中除了桃令外，只有他是长发。同样要打仗的银时、高杉和辰马等人，纵然发型不一，但都不长。桂却一直留着长发，哪怕是军队中洗漱并不太方便，作战时也不甚安全，还是坚持如此。

他是个很好、很有能力的将领，因此也就没有人公然的质疑过这一点，只当是他个人的喜好。但其实刚刚从军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太平的。那时几人都还是小兵，他因为容貌秀美，身形又瘦削，再留这一头长发，实打实没少被人讥讽过娘娘腔，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的。

可桂全然不管。他依然尽一切努力，仔仔细细地打理着他的一头光软如绸缎的长发。

在村塾的时候，因为只有桃令和桂是长发，洗起头发来不方便。所以总是松阳老师替他们洗头发。

烧上一壶热水，在盆里兑开。松阳老师坐在廊下，打散桂的长发，一点一点慢慢梳通，叫桂躺在他的膝上，将长发浸入水中，十指插入他的发间，轻柔地按压他的头皮，一边洗，一边同身边的大家随意地聊着天。

水凉了，银时就执着壶，一面吐槽抱怨，一面往里兑热水，动作懒散又嫌弃，却谨慎细致地避开了他的脖颈。

桃令坐在一边晒太阳，问她那些总是天马行空的问题，高杉叹着气半跪在她身后，绝望地抓着毛巾帮她擦刚洗完**的头发。

春日时有山樱或是山桃的花瓣飘落进水里来。夏日里偶尔银时会叼着一根细细的带着甜味的草茎。秋日高杉常无意识地轻哼着一段不知名的旋律。冬天里桃令挣脱开他手里的毛巾，披着半干不干的长发蹦跳着去踩松下的积雪，惹得众人嗔怪着跳下去抓她怕着凉。

他偏执地照顾着他的长发，总好似就能保留住些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