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35（2 / 2）

村上丰抬头看去，那山巅之上的红衣少女箭在弦上，分明遥远而模糊的面目上那双眼睛却晶亮异常，紧紧盯住了他。

——你跑不掉了。

少女与他隔着烽火漫天，村上丰却似乎陡然间了悟，她在这么想。

就仿佛自己是躲藏的野兔，而她是那个终于找到了猎物的掠食者。

几乎是长箭飞射而出的同时，她伸手自身后箭筒中摸出了一支箭，又一次压在了她的弓弦上。

一箭又一箭，战场偌大复杂，她就死死盯住了他这一个目标。

不管他躲开多少次，鸣镝尖锐的哨音永远指示着这一个方向，如同跗骨之蛆，要与他不死不休。

鸣镝的方向一直没有变过，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急促。桂抬头看着箭矢的尽头。桃令找到人了。

桃令找到人了，但是抓不住，是么？

他掌中的长刀已经卷刃，在激烈的对撞中伤痕累累，手臂肌肉紧绷得有些发抖。

怎么办？

桂咬咬牙，单手举起刀，做了一个刀尖朝天又向前压平的手势。

身边的人默契地聚拢过来，肩背相抵，刀刃朝外，排出个楔尖的阵型，插进战线中，将交火线向前压进，再压进。

直到撕开一个口子，同白夜叉的前锋相接。

前锋的人护住他们的主帅，任由他汇进自己的军阵中，游鱼入水一般顺着阵线的罅隙拱到白夜叉的身后：“银时！”

坂田银时吓了一跳：“假发？”他几乎在吼：“你来干什么？退回去！”

桂为什么要到最前线来？

他那些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些大将便要承担责任，为此背负骂名也不可惜，他都忘了么？

待在后方，别到前面来啊！

你是我们的大将，是主帅，你死了的话，我们要怎么办？

对手又是当头一刀劈来。

银时当机立断，将自己手中的刀扎进了敌人心口，空手去切他的手腕，反将对方手中的武士刀夺了过来。桂替他架住旁侧砍来的刀。早已卷刃的刀受这一击，脱手飞了出去，桂就势蹲身从银时的手臂下滚过，在中刀人的尸体上拔出了银时适才那把刀握在掌中。

短短一记交锋，两人默契地换了一把武器。

双方的主帅都是排兵布阵的好手，战场上两边咬得很紧，交火线能维持在此已经殊为不易，桂却咬紧了牙。

他终究还是开口：“银时，你去追村上丰，我给你压住这里。”

坂田银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飞过的箭矢。

又看了一眼满脸苍白却神色坚毅的桂。

“好。”他说。

他一挥手，只带了身边几个亲兵，硬生生往前挺进。大部队却被留在原地，维持着战阵，听从桂的调派。

桂没有再开口。刀剑的拼杀里，敌手飞溅的血液滚落进了他眼中，陡然发红的视野下，银时身上有鲜血乍起，却一刀结果了对方，继续向前冲杀。

他又受伤了。上次的伤才刚刚好而已。桂，你真是残忍啊。你明知如此的，不是么？

可他要守住这里。战场的博弈已经开始，银时去抓村上，高杉带着人奇袭不在阵中，退路就在他的脚下，他一退，先锋官就要被困死在阵中。

少年人手下却越发强横稳定，出手愈狠，刀刀不留情。

谁不是忍着痛磨牙长爪？

死战，不退。赌上我全部的骄傲。

剧痛激起了凶性，连发梢也沾着血的先锋官却死死盯住了前面不远处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身边的亲卫已死伤大半，多数尸体上扎着一根甚至数根长箭，而尖利得刺破天际的哨鸣音，依然锲而不舍地指向着他。

擒贼先擒王，假发说的。

拼杀的间隙中，银发白袍的少年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凉凉地盯住了对方的主帅。

老师说，保护自己，保护晋助和小太郎。

老师说，看住桃令，别让她吃人，别让她杀人。

现在高杉游离在敌后只等他拿下主帅便能包抄，假发在他的身后为他死守这个退路，阿桃为了找到敌人，手下添了不知多少条新鲜的人命。

终于把他送到了这一步。

他是白夜叉，是军中战无不胜的先锋官。

输和赢就在他面前展开，半步之遥。

不过一战，谁会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