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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它叫代数。”

“代数上星期就不够用了。”第三个二甲道,“现在是微积分。我把自己多循环了四圈才弄出这东西来,另外还有三个我正在研究——”他瞥瞥自己的弟弟——“量子会计学。”

他父亲不胜其烦,“要它做什么用?”

“下星期用。”为首的会计盯着最上头的蜡板说,“举个例子吧,”他说,“你知道画壁画的厄图尔吗?”

“他怎么了?”

“他——也就是说他们——要求我们支付两年的薪水。”

“哦。”

“他们说那是星期二干的活儿,因为时间具有不规则性,据他们说是这样。”

“他们这么说的?”普塔克拉斯普问。

“他们学得很快,实在不可思议。”一个会计对几个准宇宙建筑设计师怒目而视。

普塔克拉斯普迟疑道:“他们一共多少人在干活?”

“我们怎么知道?我们所知道的有五十三个。可后来他就进入了临界状态。反正我们的确经常看见他。”两个二甲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这动作出现在任何跟银钱打交道的人身上都是凶兆。

“问题在于,”其中一个二甲接着往下说,“最初的工作热情消退以后,很多工人都私自把自己循环,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待在家里,再派自己去干活。”

“这也太可笑了。”普塔克拉斯普无力地抗议道,“他们并不是不同的人,他们只是在使唤自己。”

“事实固然如此,父亲,但却不能对任何人有所触动。”二甲道,“二十岁就把自己喝成一摊烂泥的人,是不会因为担心一个陌生人要在四十岁时死于肝硬化而戒酒的。”

帐篷里一阵沉默,大家都在努力领会。

普塔克拉斯普犹犹豫豫地问:“陌生人?”

“我指的是他自己,二十年后的他。”二甲斥道,“这是哲学。”他又添上一句。

“昨天有个石匠把自己揍了一顿,”一个二乙闷闷不乐地说,“为的是跟他自己争自己的老婆。现在他快疯了,因为他不知道那究竟是自己的早期版本还是他尚未经历的未来自己。他怕他会来偷袭他。这还不是最糟的呢。爸爸,我们付着四万人的工钱,而我们只雇了两千。”

“你们是想说咱们快破产了。”普塔克拉斯普道,“这我也知道。全怪我。可我只是想给你们留下点儿什么,你们明白的,可我没料到会是这样。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容易。”

一个二甲清清嗓子。

“那个嘛……唔……其实也没那么糟。”他小声说。

“什么意思?”

会计放了一打铜币在桌上。

“那个,呃,”他说,“你瞧,呃,我想到一个点子,既然时间这么变来变去,那可以循环的就不仅是人,呃,你瞧,看见这些硬币了吗?”

有一枚硬币消失了。

他的一个兄弟道,“这些都是同一枚硬币,对吧?”

“唔,没错。”那个二甲显得很难为情,因为对他来说,银钱的流通无比神圣,对它动手脚完全违背了他个人的宗教信仰,“同一枚硬币,每个间隔五分钟。”

“你用这把戏付工钱?”普塔克拉斯普没精打采地问。

“这不是什么把戏!我给了他们钱的。”二甲一本正经地说,“至于之后钱会变成什么样那就不该我负责了,不是吗?”

“这事儿我看悬。”他父亲道。

“别担心,最后肯定都能对上账。”一个二甲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人人如此。”

“没错,我怕的就是这个。”普塔克拉斯普道。

“这不过是处理银钱的一种方式。”他的另一个儿子说,“多半还属于量子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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