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信息素紊乱10(2 / 2)

毯子?

江德满更怔住了,他下意识的道:

“是、奴才这就着人去拿来。”

宫人很快拿来一张毛毯,因为不知道具体要求,毯子又长又大,是两个人呈上来的,楚骥沉目看着,到底没说什么,随手扔在岸边。

毛毯虚虚盖在少年身上,将他整个笼罩起来。

池水刺骨,水池边更是用玉石直接累砌的,白岩不敢松手,更不敢迈出水池,他又累又冷,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直到恍惚感觉到身上的动静,他垫在脸下边蜷起的小指动了动。

毛茸茸的……

是带着温暖的毯子。

白岩困难的掀开有些红的眼睛,昏沉的视线中还是那道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男人眉头紧紧皱着,表情看起来十分冷肃。

楚骥屏退了江德满等人,自上而下的看着少年。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可怕。

在楚骥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和“病弱”二字有过关系。

拜这东西所赐,竟让楚骥也体会到“病气”是什么感觉。

他目光冷然的蹭了下微热的鼻息,冷哼一声,大掌提起岸边的团子。

身体再一次腾空起来,白岩惊吓的睁圆眼睛,几乎瞬间想到刚刚被男人扔进水池的事。

他紧张的扑腾起来,两只手臂试图从把他完全包裹起来的毛毯中挣扎出去,抓住一些能让他不被摔下去的东西。

“别动。”

男人不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裹在毯子中的白岩打了个哆嗦,挣扎的动作僵硬下来。

“从现在开始,闭嘴。”

楚骥提着掌心中安静下来的少年,迈离水池。

……?

不是要扔掉他吗?

白岩怔怔的窝在毛毯中,身体随着毛毯一上一下,幅度很不明显的移动着。

男人提着他仿佛就像提着一颗没有重量的团子,步伐很稳重。

白岩本来还有些紧张,但是小片刻之后,因为裹着的厚重毛毯,原本湿透的衣衫也开始升了些温度,半暖的温度让他更昏昏沉沉下来,人也无意识的逐渐放松。

白岩眨眨困倦的眼睛,紧紧抓着毛毯的手指逐渐松下来。

楚帝冷着脸自天池殿大步而出,唬得在外等候的江德满吓了一跳,见楚帝提着刚刚要的一团毛毯,连忙道:“陛下,奴才来……”

“退下。”

楚帝看也没看他,冷声低呵道。

江德满立刻躬身退到楚帝身后,弯着身子降低存在感:“是,老奴多嘴。”

楚帝没有再搭理他,神色不善的往寝宫走去。

江德满又瞧了眼楚帝手中的毛毯,总觉着……里边儿现像是有个人一样。

他镇定下心神,压低声音,指挥身后一应宫人跟上:“还不快派人去通知,陛下回宫了。”

今日轮到丁从喜在寝宫殿外轮值,接到江德满派人传来的消息,他连忙带人前去接驾,见到楚帝掌心提着毛毯,同样大惊。

但是丁从喜十分机灵,见楚帝身后跟着的侍从都没主动拿的,当即明白这是楚帝的意思,只半跪下请安:“奴才给陛下请安。”,对毛毯只字未言。

楚帝应了声“免礼”,从他身侧大步走过。

丁从喜单膝跪着没动,一直到楚帝进了寝殿,跪在地上的宫人才挨个起身。

丁从喜凑到自己义父跟前。

江德满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觑了他一眼,道:“陛下近来脾气越发难以揣测,你且谨慎行事,务必不要惊扰了陛下。”

丁从喜道:“义父放心,儿子必不会出了差错。”

江德满又满目深沉的看了一眼寝宫,最后挥挥手道:“如有变故,第一时间通知我。”

丁从喜躬身行礼:“儿子知晓。”

迈入寝殿后,楚骥直接将掌心中的毛毯丢在了地上。

帝王寝殿处处精巧,连地板也都铺着厚厚的盐滨海区进献的金丝地毯,所以裹着毛毯的白岩落到地上时,只短短有一瞬的感觉。

他实在很难受,哪怕知道现在应该起来躲远一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只能勉力睁开眼睛,意识昏沉的看了一眼,只看见书桌旁昏暗灯火下的高大身影。

既然提他过来,至少现在,男人应该不会杀掉他吧?

白岩又重新闭上眼睛,他眉头紧紧皱着,手指也蜷成了拳头,无力的抵在尖瘦的下巴处,呼出来的热气几乎烫到手。

他觉得浑身都很热,但是与昨天的情况又不同,昨天只是身体燥热,后颈顿顿的疼,而现下却是脑袋热得要炸掉。

白岩大概知道自己生病了,他自小体弱,着了简单的风寒也会变本加厉。

他应该喝药的,但是现在在他身边只有男人,他本身就已经很厌烦他……

还有一点---

经历过水池那一遭,白岩现在更怕他了。

他情愿这样睡过去,或许醒来他就能回去,能见到宋嬷嬷了,又或者,干脆就留在地府,兴许还会见到……母亲。

可是想象的很好,现实却不太顺遂。

许是寝殿的龙床太大,超出了“距离”,男人上去时,白岩也被那股莫名的力道卷了上去。

嗅到那股熟悉的冷冽血腥气时,白岩从昏昏沉沉中第一时间惊醒,他睁着惊慌的眼睛与垂目的男人对视,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

不是他不想,是他决定不了。

楚骥显然也明白这个无法抗拒的事实。

他沉着脸,冷声道:

“噤声。”

男人墨发披散着,或许也有些光线的缘故,让他看起来比白日渗人的威压少了些。

白岩放下些心,他侧着身体,湿润的眼睛看着男人,哑着嗓子小声的答应:“我知道的。”,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不会发出声音的,宋……嬷嬷说我睡觉很老实。”

谁问他这些?

楚骥拧起眉,他冷眼看着脸庞也染上薄红的少年,少年整个人似乎都是红的,仿佛煮熟的小虾子,因着和他说话,眼睛也认真费力的睁着,眼底覆盖着细细的血丝。

幸得他只是感这东西所感,而非所有感觉相同。

即便如此,这东西不给他找麻烦便已是上佳。

白岩看着男人的冷眼,渐渐清醒过来。

对于对方而言,他只是一个多出来的麻烦,他最好是丁点也不要影响到人家,而不是在这里啰嗦。

他慢慢抿住嘴巴,侧着的身体也像只虾团儿一样细细的弓起身体,把自己的头埋起来,避开男人冷漠的视线。

楚骥冷眼看着那团毛毛躁躁的头顶,怒气倒是稍降下去一些。

算这东西还算实相。

而且自这东西出现后,楚骥体内躁动的信息素不知何时又安静下来。

这东西,当真于他有用。

男人收回深沉的视线,阖上双目。

夜晚的皇宫极其寂静,帝王寝殿前只有宫灯被吹散的薄弱光影,宫人侍立在外,低着头,悄悄打着盹。

寝殿内则是少年不知何时规律下来的薄弱呼吸声,直到凌晨左右,死寂突兀被打断。

龙床之上的男人豁然张开双目,他眼底沁着血色,神色阴鸷狠辣。

暴动的信息素疯狂在楚骥的筋脉内冲撞着,仿佛在斥责他这个蔑视“规则”、倒施逆行的疯子

即便他拥有让天下人忌讳的强横力量,但也同样要受其牵制。信息素无视一切法则,唯有匹配的坤泽才能安抚。

而没有匹配坤泽的楚骥,他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变成一只失去所有理智、直至杀戮至死的野兽。

男人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他弓起身体,结实的双臂拢在头颅两侧,双目时而清醒,时而浑浊狠厉。

刹那间,他忽然坐起身体。

一只手挡着眼睛,露出的一只眼睛阴鸷沉沦,另一只绷起的青筋沿着粗粝的指根一直蔓延到亵衣下的右臂则一下扣住床侧的重剑。

这柄重剑长约六尺,比一般男子还要高大,战场之上斩杀过无数头颅,亦不缺少达官显贵、高门望族子弟虚伪无能的血液。

剑身剧烈嗡鸣着,在从窗柩投射进来的月色下闪着冷然的剑光。

他呼吸粗重,仿佛无头野兽一样拖着高大宽阔的身体半跪起身,刹那间又停住动作。

楚骥呼吸沉得可怕。

他粗喘着,试图摒弃头颅中疯狂叫嚣的杀意。

不过是本能而已——他不可能失控!

可暴涨的信息素丝毫没有顾忌,没有坤泽圈禁的家伙嚣张而又狂肆的铺散,势必要耗尽他所有理智。

楚骥的眼底蒙上整片猩红,他表情可怖的狰狞起来,手臂猛得抬起,重剑从剑鞘中被拔出,“铿锵”一声穿进玉石铺垫的地板。

寝殿外,原本站着眯着眼打盹的丁从喜被这声尖锐的巨响惊醒,瞬间睁大眼睛。

内侍惊慌的看向他:“丁大人……”

丁从喜抬手止住他的声音,眸光犀利的看向寝宫,除了那一声巨响外,没有其他的动静。

他稳住心神,拉过这个小太监,低声快速吩咐道:“快去请义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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