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0(1 / 2)

  农婶快步在前,转头见青苗心不在焉,便回身拉她手臂,问在望什么。

  青苗说没有。

  农婶瞟了眼渔具铺,再看儿媳妇青涩的面庞,心里琢磨着,有些事要提前招呼,免得冲撞了。

  “渔具铺那家姓雁,百年前干的就是捞尸的活,我们地苏那些吃人的水洞,也多亏了雁家,才让魂骨有依。别的不说,她雁家就该受人敬重,可……总归是有忌讳。”

  地苏的屋舍大都三三两两分布,不聚集但也相对望,平日里有什么喊一声就能照应,像雁家房子这样,方圆百来米不见人家的少。旧时山里野物多,精怪之闻也诡,再大胆再有本事也不会盖独舍,想来也是雁沅老爷子大义。

  农婶再次敦促青苗,“以后来洗衣服,尽量绕开走。虽说人终有一死,不过该讲究的还得遵照,特别你怀着孕,小心惊了胎神。”

  青苗乖巧地点头。

  *

  中午歇业,雁洄要出门。

  太阳很高,气候转热,狸花猫懒在屋檐下的阴影里。

  阿乌踏出厅门,半只脚踩在阳光里,以一种变扭的表情盯着侧门。

  雁洄从侧门出去,关门。

  隔十几秒,门又开了,雁洄探出半个身子,朝阿乌招手。

  阿乌往前走一步,下刻慌乱后退,因行动欠敏捷,整个后背跌在门扉上。

  随身携带的香袋也给颠掉了。

  雁洄走过来,捡起那只曾丢掉的香袋,重新别在阿乌襟口,并抚平毛躁的穗穗。

  她抬手搭眼望远处,光晕模糊,刺眼极了。

  阿乌还僵持着倒的姿势,身体与门框成一锐角,斜着下来。

  “背放松,贴门,膝盖慢屈,脚底踩地。”

  雁洄袖手旁观,看他逐渐熟练地活动身体。

  终于站稳,阿乌半边脸牵动嘴角扯了扯。

  人是长得端正,一做表情就显得狰狞。

  雁洄右脚偏移一步,他的眼睛跟着转,两步外走出屋檐,就见他表情又开始变扭。

  他怕强光,发色眉色眸色唇色皆比常人浅,皮肤苍白,筋络淡紫,白日里视力也不好。就像常年生活在水洞深处的生物,积年不见光,颜色尽褪,眼球和身体都成透明。

  雁洄想,如果不是将阿乌钓上来,再过个几十年,他也就没个人样了。

  不过现在,他也不能算个人。

  将遗漏的一张报纸折好揣进兜,雁洄出了门。

  公社在乡镇上,雁洄去到时已经座无虚席。

  桌椅从公社院内摆到街边,沿街外墙拉起红色横幅,随风鼓舞。

  雁洄立在横幅前,手指抚在“万成矿业”的字体上。

  周边尽是喧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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