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9(2 / 2)

吕卫只得先去了。

华莠望了望几人湿了半截的袍子,笑道:“我们先找个僻静处晒晒衣衫吧。”

宋陨点了头,几人行不多时,见旁边一片树林之中草地甚是平整,便拐进去,找了一处通风的处所,二人坐于草地之上,脱了靴子,拧了拧衣衫,让承平十石二人去旁边自行晾晒。

十石巴不得如此,立马缠着承平过招去了。

林内清幽,鸟儿啁啾,在这炎炎夏日,倒是一处纳凉消暑的好处所。

华莠躺倒在草地上,口中叼了根青草,兀自嘿嘿笑着道:“大节下的,我知你懒得跟他们敷衍,不如咱们自己自在玩耍一天。”

宋陨一笑,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道:“不知你梁国如何过端午,我们那边巧手姑娘必做这香草香囊的,也送你一个玩玩。”

华莠呼地坐起身,接过香囊一瞧,见是个做成元宝形状的蓝色绣花香囊,下面坠着蓝色穗子,甚是精致可爱,一瞧宋陨腰间也挂着个同样的,便开心地系在自己腰间。

华莠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段五彩丝线道:“我们那里端午都喜欢戴这五彩线,说是可以驱邪除魔、祛病强身的,徐娘特地给你也编织了一根,来,我给你戴上,保你百病不侵长命百岁,嘿嘿。”

宋陨伸了手腕,华莠与他头对头帮他戴好,宋陨把玩了好一会儿,也觉甚是新奇有趣。

华莠又躺倒在地,见面前的宋陨与自己腕上戴着同样的五彩线,腰间系着同样香囊,开心的不得了。

宋陨端坐草地之上,见旁边有棵莠草,便拔起来瞧了瞧,问道:“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华莠见了他手中莠草,明白他的意思,头枕着双臂,望着头顶的参天大树,“公子庆,听说是我两岁时他给改的这名字,意思便是我是棵多余的杂草,无用之人。”

宋陨摇了摇头:“明明是块宝,他却当棵草,可叹,可叹。”

华莠听了,心下一暖,不由苦笑:“哪来什么宝,烂命一条而已。”

宋陨正色道:“什么命自己才做得主,怎能由他人定论?”

华莠一怔,默默躺着,好半晌才一翻身,手支着头,侧身向着宋陨:“子珺兄,不知我当问不当问——瞧着宋君甚是看重你,却为何送你来做质子?”

宋陨摆弄莠草的手指一停,“不是父君要送我来,是我自己非要来的。”

自己要来做质子?华莠惊讶地睁大了眼。

“我父君自承君位以来,一心振兴宋国,但因自己多病,时常缠绵病榻,便对我从小寄予厚望,严加调教。我父君只有我跟弟弟两个儿子,弟弟才十三岁,自小体弱,每日粘在我身后叫着‘哥’,是全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初时原想送他来此,但最近他正感风寒,若是没了母亲的悉心照料,只怕得命送在这里。我好不容易才劝说父君与众卿同意让我前来,是以迟来了十几日。”

原来如此!

华莠良久才吐出一口气,轻声慨叹:“真羡慕你弟弟,有你这般的兄长。”脑中闪过华庆的鞭子。

估计宋陨也想到了这一幕,顿了顿,温声道:“你若愿意,也可以把我当哥。”

华莠一愣,呼地一翻身趴在地上,直直盯着宋陨:“当真?”

宋陨两颗黑葡萄莹润剔透地望着他,“既然这块宝别人不稀罕,我便偏得了。”

“哥?”华莠试探地轻声唤了一声。

“嗯?”宋陨温和地应了他。

华莠不错眼珠的盯着他,脸慢慢涨红了,他忽然翻身躺倒在地,开心地打了个滚儿,又趴起来叫了声:“哥!”

宋陨拿手中的莠草拍了下他脑门:“傻不傻!”

华莠又躺倒开心地蹬了蹬腿儿,“哈哈哈,我华野陌也有哥了!”

他蹭到宋陨身边,拉起他的袍角覆在了自己脸上。

娘,看我!我有哥了!又有人当我是块宝了!

华莠心里热热的,眼睛也热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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