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9(1 / 2)

华莠已然几次听闻这个名字了,这会儿不由好奇地转过头去细细打量。

那人已俯身迅速收拾了碎片,重又端了水送过来。

看着像有三十多岁的年纪,脸色蜡黄,相貌平平,神情寡淡,垂着眼低着头,给人一种谨小慎微之感。

他跪坐到吕卫身侧,捧上托盘。

仆侍给自己丢了脸,吕卫未免有些不悦,沉着脸端起杯盏,啜了两口。

华莠不经意间目光一扫,竟见舟之筹端着托盘的手指因太过用力,指尖发白,手背青筋暴起。箭袖之下,露出手腕上半块怪异的伤疤。

不是刀伤,箭伤,亦非烧伤,倒像是……咬的?

华莠心下疑惑,忍不住又瞧了他一眼,见他闷声不响跪坐在那里,脊背笔挺,面无表情。

这当真是个叫人琢磨不透的人!华莠暗想,吕君既派他来保护幼子,这人应是自有过人之处罢。

十石与舟之筹皆起身回仆侍那边去了,华莠不由地目光追随过去,这一瞧,当即愣在那里——

舟之筹虽一身粗陋的仆侍衣物,可单瞧背影,步履从容,肩宽腰细,修长挺拔,竟是副顶呱呱的成年男子的好身材!

真是与他那寡淡无奇低眉顺眼的面容不相匹配啊。

华莠深吸了口气,这人真是从里到外地透着古怪啊。

待舟之筹的身影隐没在了仆从之中,华莠方回过神儿来,听到那些学子们仍在谈笑。

“谁能想到咱大司马家连个女仆都没有,只怕连飞的蚊子都是公的。”

“敏晟兄,难不成你从小府上就没有女人么?”

齐怀宇粗眉一拧道:“说故事便说故事,怎么扯到我府上了?得,也歇得差不多了,走了走了。”

说罢站起身,领着众人喧闹着走出覆周阁。

一群人闹哄哄沿着湖边走不久,便见一个小码头,一溜停着十数艘小舟,舟上都备好了船夫。

齐怀宇一指远处湖心中的小岛兴冲冲道:“那便是清心岛了,国君每次祭祀后大宴君臣的静心殿,便在这岛上。今日午间,咱们便在静心殿用膳,我命人备了好酒,今日端午,大伙尽尽兴,不醉不归!”说着便来拉宋陨手腕。

宋陨略退一退道:“自是敏晟兄与各位兄台先请,我坐后面的船,随后便到。莫坏了规矩。”

齐怀宇不悦道:“什么规矩?我说的便是规矩!我让你先行,谁还敢有异议不成?”说罢瞪眼环视了众人一圈。

众人忙道:“敏晟兄让谁先行,谁便行得,这有什么好说的?子珺兄莫客气!”

宋陨心平气和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敏晟兄乃众学子之首,还是做遵守规则的典范为好。今日要游玩一整日,自有时间尽兴,不急这一时,敏晟兄快登船罢,你先行了,众人才好出发。”

齐怀宇被这一捧一催,心下得意,只得敛起性子道:“那好罢,你也速速便来,一会酒宴上尽兴。”

自己先上了小船去了。

二十几人连同随侍,二三人一条船,吵吵闹闹着陆续行了出去。

吕卫带着舟之筹上了船,华莠让他们前头先行。

上小船需走一条窄窄跳板,走五六步便能跳入船中。

华莠先上了跳板,走了两步,回头伸了手给宋陨,宋陨搭上手来,刚迈两步,便觉华莠轻轻一捏他手腕,一只眼对他眨了眨。

宋陨尚不清楚他是何意,便觉脚下跳板猛一倾斜,他瞬间明了,身子一倾,便扑通掉入齐膝水中,华莠哎呦一声,也一并掉了下来。

后面承平十石全没料到这几步路还会出岔子,都惊得抢入水中来扶,一时几人靴子衣袍都湿了。

船夫目瞪口呆望着几人。刚行出不远的吕卫忙叫停了船,又划回来看有无大碍。一旁舟之筹面无表情地半垂着眼,事不关已地默然立着。

华莠纳闷:就舟之筹这冷漠的性子,居然去逢迎讨好一个齐国下人?匪夷所思。

几人**走回岸上,华莠对吕卫道:“这个样子,也不便去岛上用膳了,刚来的路上有座寺庙,我们去瞧瞧能不能换件衣衫。你先去告知齐公子一声,请他勿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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