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休假1（1 / 2）

喧闹的KTV包房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酒味，炫彩的闪光灯在上空飞速旋转，玻璃长桌上堆满了啤酒罐和掐灭的烟头，四周的黑色镜面倒映着一群微醺的男男女女，在酒精的作用下，声音高昂，兴奋不已。

明天节假日，部门领导按惯例组织了这场酒局，从日料店喝完，转场又到这里继续，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

姜鸣舟喝得有些迷瞪，眼前的人好像在转圈圈。

“姜哥快不行了，哈哈哈！”

他头脑却很清醒：“别废话，刚才你输了，快喝！”

部门里招进了一些刚毕业的大学生，喝酒熬通宵，身体都还能吃得消。姜鸣舟说不羡慕是假的，他就是这样一路过来的，二十七八年龄，现在老往医院跑。起初他也觉得灯红酒绿挺新鲜，久了只觉得累，身体里面好像有些东西在一点点被掏空，只剩下一具空壳。

胃里一阵翻涌，他实在撑不住了，往厕所里冲，身后依旧欢声笑语。

还没到卫生间就吐得满地都是，他蹲在地上干呕，恍惚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服务员叫来清洁阿姨打扫，她一脸嫌弃又一脸关切：“小伙子年纪轻轻，要爱惜身体……”

他本想抽根烟，听她劝叨，又放回去了。

撕开一盒漱口水，灌进嘴里，冰凉感让酒意消散了一半。镜子中的人，他认识又不认识，带着一脸的疲倦。忍不住点了火，咬着香烟，才得到片刻的舒适。

夜风习习，色彩斑斓的霓虹灯、大大小小的广告牌充斥着这座城市，有的人似乎只在夜里出现，脸上写满了故事。

他站在大门口，一根接着一根，似乎靠着它续命，背后则是一片鬼哭狼嚎。

叶屿……

想安静的时候，总会想起这个人。

他似乎每次都会在姜鸣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闯进他的脑海，再打乱他的思绪。

姜鸣舟将地上的烟头踩灭，脸色黯然。

同事走的差不多了，酒局这才结束，留下的喝得醉烂如泥。姜鸣舟叫了一个的士，捡了几个顺路的，一起捎回家了。

车里最后还剩下一位女同事，她喝的面色酡红，眼神迷离地望向他：“不尽兴，要不要陪我继续喝会？”

两人曾经是大学同学，一起被公司录用，有缘又分到了一个部门，私下关系好，她也很主动，毕竟都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女同事似乎很失望，下车的时候，用手指点着他的头：“你呀！真是个木鱼脑袋。”

他其实不是听不懂她的暗示，只是每当想要去接纳新的感情时，脑子里总会闯进来一个人的身影，还有些奇怪的念头，想要为他守身如玉，这种莫名其妙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归属感，让他找不到原因，又觉得甚是好笑。

女人下车之后，姜鸣舟让师傅多兜了一圈，只是不想回到冰冷的出租屋。

望着车窗外，一排排后退的路灯，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海风吹过，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喊他名字，他回头望去，单薄的少年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打在深邃的五官上。

“小伙子，小伙子醒醒！到了，再怎么走？”

他猛地睁开眼，周围陌生的一切，让他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挪正身板，说道：“右拐。”

出租房灯光亮起，满屋狼藉，他径直地坐到沙发上面，点了根烟，天花板上有深深浅浅的裂痕，他望得出神，徐徐吐出一口白烟：“真是……糟透了。”

坐到天蒙蒙亮，烟灰缸里全是掐灭的烟头，起身开始装衣服，打车去了高铁站。

他老家在一座小县城，临着海边，阳光充足。加上转车时间，不过四小时的车程，也有二三年没有回去过了。

耳边传来到站播报：“列车运行前方到站宁禾，宁禾。”

这时，手机也响个不停，上车前他将回来的消息告诉家里人，他们高兴坏了，守着点又给他打了这通电话。

“儿子，到了吗？你爸开车去接你了，别错过了。”

“妈知道了，放心吧，先挂了！”动车已经靠站，手忙脚乱地又要取包，又要接电话。

正要挂掉，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车窗外掠过，他目光紧紧追随而去，那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手机不小心滑落，弯下身去，只觉得心砰砰跳的厉害。

他冲出车厢，挤着人群四处张望，茫茫人海仿佛大海捞针。所幸那根“针”似乎闪耀着微光，只见那道身影走进了一家便利店。

姜鸣舟紧追其后，站在咖啡机前，挡板边装饰用的金属框条，正映着那个人的背影，他穿着一身驼色风衣，头发也剪得干净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