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捉虫)5(1 / 2)
白色的天花板。
视线还模糊,任一使劲眨眨眼。
白色的天花板变成了带着黄色污渍的白色天花板。
他还不清楚状况,又闭上眼,鼻子却违背主人意愿的已经开始工作,消毒水味和来自脸下发黄的枕头的脑油味让他的眼睛闭上的不安生。
这味道很不熟悉......
他家的窝棚哪有天花板,就是个斜斜的塑料棚顶!
任一一骨碌翻起来,看着手上扎着的输液管,艰难地回忆自己从窝棚区出来后的经历。
小个子男人、人贩子、皮卡车、脚铐、立场不明的司机、一双沁着泪的大眼睛、还有一望无际的麦地、带血的唾沫、和......
旋转扭曲的天空绿草。
他昏过去了。
然后呢?正回忆,背后好几双眼睛的注视让他如芒在背。
他警惕地只转动眼珠观察情况。
一个慈爱的声音从他一旁传来;“乖仔别动,你的水还没吊完嘞。”
他木着脸微微侧头看去,是个老人,在他隔壁的床上,银丝被规矩地梳成一团小小的发髻,蓝色碎花的布衫干净整洁——被子女照顾得很好。
任一得出结论就扭回头,他不欲多说话。
这里是医院,上辈子的记忆这样告诉他,但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他是怎么来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大脑在飞速思考各种可能,或许是已经被抓到,看守他的人就在附近,为了避人耳目只会在他要逃跑时出现。
也有可能自己昏迷的时间远超出自己的想象,他已经被交易过了。
还有一个可能,他已经死了?这是又穿了?
想到这里,任一飞速钻进被窝,脱下裤子,在自己屁股上找到熟悉的一块粉红色胎记。
心情复杂地钻出来,他也说不好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这辈子的境遇,还不如重开呢。
病房里一片安静,病友们都被这个看着瘦的可怜,动作怪异的小孩吓到了,任一旁边的老人忍不住又开口:“乖仔,怎么了?别怕哈,你爸爸去给你拿化验单了。”
爸爸?
任一心想完蛋了,已经被交易了,怎么个爸爸法,要我在床上叫就算了,平时也要吗?这么变态?
他脑袋瓜里全是各种糟糕的想法,甚至在思考六岁儿童的那啥能不能边让自身保持健康边容纳成年人的那啥。
他能在这种情况下苟活到十二岁吗?
咽口唾沫,他觉得不太可能。
活着!他要活着!
刚萎靡一下,任一又支棱起来,刚才脱裤子,他发现他钱袋子还在。
跑路!他要跑路!
一把拔下注射器,也不管滋滋冒血的手背,众人惊诧的目光里,小男孩利索地翻身下床,穿上鞋撒丫子就窜。
精神高度紧张,听着背后一众“哎呀”“叫护士!”“这小孩真是......”“拦一下拦一下。”,他扎着脑袋往外冲。
刚走到病房口,一打量门口。
门外人来人往,但是门口没有什么形色可疑的人,更没人出现拦他。
喜上心头。
任一闷头跑在走廊上,人很多,不少打量的目光扫过这个穿着最小号病号服也显得特别咣当的男孩。
他个子小,从腿缝里挤也算顺利。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但是荒野逃生的时候这种熟悉的感觉常伴随他,甚至在他六年的成长过程中也时常出现,饿的或者累的,他不在意。
这时的任一经过一晚的惊吓,幼年弱小的身体也让他的神经更敏感,他满脑子都是糟糕的猜想,细若蚕丝的神经经不得一点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