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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军队放弃了最底层。下面只剩一个十字架,还有那扭动的身形……扭动?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被钉在木架上,邪兽居然还活着!

队伍重新整编过了。弓手都在第三层,全由私语指挥。盟军、第一层的幸存者、搜魂的兵马,以及其余队伍,驻守在第二层。搜魂居中,贾雷纳在右,狼嚎在左。护墙经过修复,但状态依旧很糟,估计起不到多大作用。

独眼走到我们身边,“你们听说最新消息了吗?”

我扬起眉毛以示探询。

“他们声称找到了白玫瑰小崽子。”

我思忖片刻,开口言道:“可疑。”

“当然。塔里传来的消息说,她是个赝品。只为了提升士气。”

“可想而知。真奇怪,他们以前居然没想到。”

“说什么来什么。”地精尖声说道,扬手一指。

我找了半天,才发现有个柔和光点正在敌军阵列的夹道中移动。光晕里是个小孩,骑着一匹高头白马,手持绣有白玫瑰的红色战旗。

“做假都做不像。”独眼发着牢骚,“那团光是山坳里那人弄出来的。”

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块,生怕她是个真家伙。我低头看向双手,猜测这孩子是不是夫人预想中的目标。不是。我完全没有朝那边开弓放箭的冲动。当然,凭我的臂力也射不到一半远。

我瞥见站在平台对面的渡鸦和宝贝儿,他们正飞快地打着手势。我朝那边走去。

还差二十步远,渡鸦就发现了我们。他瞥了眼我的弓箭,面色忽然一沉。短刀出现在他手中。渡鸦又开始剔指甲了。

我踉跄一步,吃惊非小。这是个信号。他只有感到压力时才会玩这个把戏。干吗冲我来这套?我又不是敌人。

我把弓和箭夹在左臂下,跟宝贝儿打了个招呼。她用灿烂的微笑和飞快的拥抱向我问好。宝贝儿跟我不存芥蒂。她问能否看看那张弓,我递给她看,但没有松手。松不了。

渡鸦显得如坐针毡。

“你他妈有什么毛病?”我喝问道,“瞧你那意思,好像我们都染了疫病。”他的举动很伤人。渡鸦和我,那也算共过患难的,他没道理跟我翻脸。

渡鸦嘴巴抿得几乎缩成一点。看那挖指甲的动作,肯定要弄伤自己。

“如何?”

“别逼我,碎嘴。”

宝贝儿靠在我身上。我用右手挠了挠她的后背,左手紧握长弓,关节变成了陈年积雪的颜色。我准备胖揍渡鸦一顿。只要弄掉那柄匕首,我还是有机会的。他是个强悍的杂种,但我也花了好些年让自己变强。

宝贝儿似乎没意识到我俩之间的紧张气氛。

地精插手了。他面对渡鸦,跟我一样摆出准备打架的姿势,“你有问题,渡鸦。我想咱们最好坐下来跟团长聊聊。”

渡鸦吃了一惊。也许惊讶只持续了一眨眼的工夫,但他的确意识到自己正在树敌。让地精发怒相当困难。我是说真的发怒,不是跟独眼瞎闹的那种。

渡鸦眼神突然一暗。他指指我的弓,谴责道:“夫人的相好。”

我觉得困惑多过愤怒。“不是。”我说,“就算是又怎么了?”

他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不断朝靠在我身上的宝贝儿瞥。他希望女孩离开,但想不出个合适的说法。

“先是整天追着搜魂屁股后面跑,现在又是夫人。你在干什么,碎嘴?您想把自己卖给谁?”

“什么?”要不是宝贝儿在场,我已经跟他拼命了。

“到此为止吧。”地精说道。他口气严厉,没有丝毫尖声细嗓的感觉,“我要拿官阶说话了。公事公办。就现在。就在这儿。咱们去找团长,把话都说明白。要不然我们就投票把你从佣兵团开除,渡鸦。碎嘴说得对,你最近就是个王八蛋。我们犯不着留这种人。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说着指向叛军。

叛军用号角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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