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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想说的正是这个。

我害怕了。一个人若是抱有轻生的念头,对周围的人来说,难免有几分难测,几分危险。

一只手握住我的肩头。“是时候了,碎嘴。”居然是团长本人负责叫早。

“嗯,醒着呢。”其实我一夜都没睡好。

“搜魂准备上路了。”

外面还是一团黑。“几点了?”

“快四点。他想在破晓前动身。”

“哦。”

“碎嘴?这次小心点。我要你活着回来。”

“当然,团长。你知道我不是赌命的人。团长,到底为什么选我和渡鸦?”没准他现在肯告诉我了。

“他说夫人把这当成一种奖赏。”

“不是唬我吧?奖赏?”我伸手胡乱摸索着自己的靴子,团长转身走向门口,“团长,谢了。”

“没说的。”他知道我的意思是多谢关心。

渡鸦把头探进来时,我正在系上衣,“准备好了吗?”

“马上就好。外面冷吗?”

“钻心。”

“穿件大衣?”

“没坏处。链甲衫?”他摸摸我的前胸。

“对。”我把大衣披好,拿起要用的弓,在手掌上弹了两下。地精的护身符贴在胸骨上透着凉意。但愿它能管用。

渡鸦露齿一笑,“我也穿了。”

我报以微笑,“走,去干掉他们。”

搜魂站在我们练习射术的庭院里默默等待。伙房透出的光亮勾画出他的轮廓。面包师傅们已经忙得热火朝天。搜魂以稍息姿态僵直地站在那里,左臂下夹着一个包袱,目光凝视着云雾森林。他只穿戴了皮衣和头盔。跟某些劫将不同,搜魂很少携带武器,他更依赖自己的魔法神通。

搜魂正在自言自语,说些莫名其妙的怪话:“……想亲眼看着他倒下。已经等了四百年。”

“咱们无法靠近。他会察觉到。”

“把所有魔力散掉。”

“哦!那太冒险了!”好几个声音高叫起来。每当多个声音同时说话,总会显得特别诡异。

渡鸦和我对望一眼。他耸耸肩,搜魂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不过话说回来,他生长在夫人的国度,早见过所有劫将,搜魂应该算是其中最正常的了。

我们听了几分钟,这段对话并没有变得更为正常。渡鸦最后忍不住说:“大人?我们准备好了。”听他的语气,似乎也有点不安。

我根本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只有一张弓、一支箭、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我反复设想着开弓、松手、放箭的过程;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地精的礼物。我以后准保没事就摸这玩意儿。

搜魂像条落水狗似地打了个哆嗦,顿时回过神来。他没有回头,只是冲我们摆摆手,说了声“跟我来”,便朝前走去。

渡鸦转身叫道:“宝贝儿,你按我说的回屋。快进去。”

“她怎么能听到你说什么?”我回头看向站在门洞阴影里的女孩,她正目送我们离去。

“她听不见。但团长可以。走吧。”渡鸦猛一挥手。团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宝贝儿随即消失不见。我们跟上搜魂。渡鸦嘴里嘀嘀咕咕,想来是替孩子担心。

搜魂快步走出军营,离开王侯城,穿过乡野,一路都没回头。他领着我们走进距离城墙几箭地的大片树林,来到中心空地。一具粗糙的木架立在小溪旁,大约六尺宽、八尺长、一尺高,上面铺着块破旧地毯。搜魂说了句话,地毯猛地一颤,扭动两下,然后逐渐拉直。

“渡鸦,你坐这儿。”搜魂指着右手边靠近我们的角落说,“碎嘴,你坐那儿。”这次是左侧角落。

渡鸦小心翼翼地抬起右脚踩在地毯上,惊异地发现它没有陷下去。

“坐好。”搜魂让他走上地毯盘腿坐下,把武器放在靠近边缘的位置,然后示意我也上去。我没想到这毯子居然是硬的,就像铺在桌面上。“你们必须保证不要乱动,”搜魂说着扭身坐在我们前头,距离地毯中心大约一尺,“如果咱们不能保持平衡,就会摔下去。明白吗?”

我不明白,但还是跟着渡鸦说了声好。

“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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