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 2)

这一次,我在把玩她的童年。我喜欢从这种角度审视所有恶棍。将高塔中的生灵和当年那个小女孩联系起来的细线上,到底拧着什么疙瘩?看看小孩子们,很少有不可爱、不漂亮的,一个个甜得像蜂蜜掺上黄油。那些歹人是打哪儿来的?我在营地里溜达,心里想着:一个咯咯欢笑、充满好奇的小娃娃,怎么会变成三指、沉默或是俏皮。

小女孩的可爱和天真是小男孩的两倍。我还没见过有哪种文化不把她们往这条道上引。

那么,夫人又是打哪儿来的?说起来还有私语呢。我揣摩着笔下的故事。

地精一屁股坐在旁边,看了看我刚写的东西。“我不这么想。”他说,“我觉得,打从一开始,这就是她有意识的抉择。”

我慢慢朝他转过头去,清醒地意识到搜魂就站在身后几码外,观看箭矢飞掠,“我真不觉得是这么回事,地精。应该是……哦,你知道的,你想让这件事变得能够理解,所以就把它说成了某种自己能够把握的东西。”

“谁不这么干?在日常生活里,这叫‘找借口’。”没错,真正的动机通常过于粗陋,难以下咽。等大多数人长到我这岁数,通常会因为借口找得太勤太妙,以至于自己都忘了自己真正的动机。

我发觉一道阴影落在腿上,抬头看去,搜魂伸过一只手来,要我拿起弓进行练习。渡鸦已经收回自己的箭矢,正站在一旁,等我走到标志线前。

我的头三支箭击中了红布。“怎么样?”我说着转过身,向众人鞠了一躬。

搜魂正在读那些胡言乱语。他抬起头,迎上我的目光,“你可真能编啊,碎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你不知道吗?她在十四岁时,就杀死了自己的双胞胎妹妹。”

长着冰冷脚爪的鼠群在我的脊梁骨上爬来爬去。我转过身,射出一箭。它从靶子右侧划过,差了十万八千里。我又胡乱放了几箭,除了惊扰到远处鸽群,再无任何斩获。

搜魂接过弓,“你的神经太紧张了,碎嘴。”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把三支箭射在靶上,组成直径不过一寸的圆环。“继续练习。你到时候要承受更大的压力。”他把弓递给我,“诀窍在于集中精神。假装你是在做手术。”

假装我在做手术。对。我曾在战场上做过几次相当成功的急救手术。但那不一样。

这是个万年不变的老借口。没错,但……的确不一样。

我差不多平静下来了,此后几箭全部中的。我取回箭矢,然后退到一旁让渡鸦练习。

地精把我的手稿还了回来。我没好气地将它们团成一团。

“需要来点东西放松神经吗?”地精问道。

“对。来点铁屑,或者渡鸦吃的东西。”我的自尊心产生了极大动摇。

“试试这个。”法师递给我一个挂在链子上的银质六角星,中央还镶了个黑玉做的蛇妖头像。

“护身符?”

“对。我们觉得你明天可能用得着。”

“明天?”谁也不该知道这件事。

“我们有眼线,碎嘴。咱是黑色佣兵团。也许我们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有点什么事儿总能看出来吧。”

“好吧,我想也是。谢了,地精。”

“是我、独眼和沉默一起做的。”

“谢了。那渡鸦呢?”

“渡鸦不需要这玩意儿。渡鸦有他自己当护身符。坐下,聊聊。”

“我可不能告诉你。”

“我知道。我估摸着你想知道塔里的情况。”地精还从没提起过那天的事。我早已不抱希望了。

“好啊,告诉我。”我盯着渡鸦。一箭箭正中红布。

“你不准备把它写下来吗?”

“哦,当然。”我备好纸笔。这些人非常看重我记录编年史的职责。他们只有在那里才能永垂不朽。“幸好我没跟他打赌。”

“跟谁?”

“渡鸦想跟我赌射术。”

地精对此嗤之以鼻,“你小子真是个鬼灵精,不会打这种必输的赌,对吧?准备好你的笔。”他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