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佛堂(9)9(2 / 2)

闻冕的手依旧摁着门板:“你手上有伤,活人的血沾上这门,相当于给外面的东西指了条道。”

沈知闲闻言没头没脑地问道:“你呢?”

闻冕疑道:“我怎么了?”

沈知闲指了指闻冕垂在身侧的手,而后想到他看不见,又笃定说道:“身上突然有血味,你刚刚受伤了。”

闻冕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将手往后一藏,本想顺嘴说句“鼻子真灵”,话到嘴边却没出口,反而莫名有些心虚地后退了一步,那股浅淡的雪松气味倏地远了。

“合着你只听到了前五个字?”

外面隐约传来开门声,显而易见,能在这个时候进屋的,必然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不过到底是不是“人”还有待商榷。

闻冕在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中听见沈知闲压低的声音:“手上的银线,是你系的吗?”

拖拖沓沓的脚步在地面上喇出一片沙沙的声响,闻冕屏息凝神听了片刻,才轻笑回答沈知闲:“是。”

屋外脚掌摩擦地面的声音并非像无头苍蝇乱撞似的忽远忽近,而是从进屋起就沿着一个方向,目的明确。

闻冕的声音太轻,几乎压不住屋外东西闹出来的动静。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沈知闲轻声道。

闻冕看了一眼有些紧绷的沈知闲,语调懒散:“没事儿,进不来。”

沈知闲看向闻冕大致站的方位,不自觉地松了握住兜里折叠刀的手。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感觉,但只要是闻冕说出来的话,他心里就生不起什么怀疑。

沈知闲想了想,还是问道:“因为门没有沾上血?”

“是也不是,”闻冕通俗地解释,“玩过密室逃脱吗?有些密室里会设有安全屋,扮演鬼怪的工作人员不能进去吓玩家。现在这间客房就类似安全屋,只要你不出去,那些厉魄凶魂就无法进来伤害到你。”

“但如果沾上活人的血,就相当于给了开门的钥匙。”闻冕边说手上边用了点力,那银线的另一端竟是缠在他腕上,这般往回收收银线,没有防备的沈知闲便被带的朝他的方向迈了一小步。

闻冕短暂地顿了一下,而后好整以暇地接着说道:“于是工作人员临时换装,变成了玩家,不过不同的是,他们是熟悉一整套游戏流程和惊吓点的特殊玩家——怎么样?听着刺激吗?”

沈知闲没搭理他,借着两人间缩短的距离,突然注意到自己其实是比闻冕高的,虽说高不了多少,顶多只能多冒个发顶。

“怎么不说话?吓傻……”

“你还给谁系了这种线?”

两个人同时开口,轻声和低语混在一起,搅和成模糊又严丝合缝的一团。

闻冕在黑暗里挑了下眉,老实答:“孙奇。”

原来如此。

沈知闲摩挲着银线,本来今晚该醒来的只有他一人,但闻冕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和孙奇的手腕上系了这种不易损坏的银线,这样一旦他们二人中无论是谁有动静,闻冕就能及时醒来。

可在扭曲空间里的困倦和清醒都是毫无来由且偏向强制性的,陷入沉睡的人必然不是能被轻微的扯动就唤醒的。

闻冕肯定是明白这些的,所以他为了能让自己醒来,在系在自己腕上的那一端额外绑了什么?

沈知闲突然抬手,顺着那根延伸的银线摸过去。

沈知闲的动作很小心,银线只是正常地细微颤动,所以当他冰凉的手指握住闻冕的手腕时,闻冕甚至没来及躲开。

“沈先生。”

闻冕没有挣开他,意味不明地叫了一声。

一脸人模狗样的沈先生耍了回流氓,装作没听见,手指仍在向上缓慢地挪。

他先碰到了一块表,表带较粗,指尖滑过时,沈知闲能感受到闻冕突出的腕骨。

指尖没有阻碍地接着向上走,沈知闲这才意识到,闻冕不知何时把袖子捋了上去。

沈知闲默不作声,直到他摸到那根银线,他才明白了闻冕这一大冷天捋袖子的奇葩行为的意义。

线的那端竟是拴在闻冕的小臂上,那段线上还绑了片极薄的刀片,两侧开刃,很锋利,轻轻在皮肤上一划就能流出血。

沈知闲觉得指尖一片湿黏,本已经麻木的嗅觉又活泛起来,淡淡的铁锈味直往鼻子里钻。

闻冕纵着他的动作,好似知晓这人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品性。

沈知闲迅速拿开碰到闻冕伤口边缘的手,语气平淡,辨不出情绪:“你就是这么把自己叫醒的?”

闻冕不觉这有何不妥:“这法子最快,万一是幸存者出了意外,我们不会耽误最佳救援时间。”

话音一落,两人不约而同没再说话,外面摩擦地面的声音也停了,片刻后,传来一声声指甲划拉着门板的刺耳声响。

不过鉴于这货再咋能闹腾都进不来,沈知闲没分出去一点心,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句:“你……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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