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 牛村借宿212（1 / 2）

燮离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满是鲜血的庭院中，周围的一切都被渲染成了红色。

他想离开，却被人抱住了大腿，低头看去，是个八岁的稚儿。

“哥哥，不要杀我爹娘好不好？我拿我最喜欢的东西和你换好不好？如果这个不够，那这个家最贵重的东西是我，我跟你走好不好？”

那稚儿小声的抽泣着，仰着一张小脸看着燮离，举着一只已经残旧的拨浪鼓，十分害怕但又强装勇敢。

梦里的燮离变回了少年的模样，他蹲下抱起那一小团，拿过那只拨浪鼓摇了几下，一阵咚咚声过后，抱着的小白团消失了，手中的的拨浪鼓也变成了滴着血的琨瑶剑。

地上出现一对已经气绝的夫妇，临死前牵住了彼此的手，虚空中传来一声声稚儿的啼哭。

那声音围着他，忽近忽远，忽强忽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燮离困于其中，动弹不得。

咚……咚……咚咚……咚咚咚……

拨浪鼓的声音在少年身后响起，像一串危险的讯号，越来越近，越来越逝……

咚，屋外的一阵巨响把燮离给惊醒。

他拿起床边的琨瑶一跃而起，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后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抹去那满头的虚汗，燮离又回想起方才的那个梦。

梦里倒在地上那对夫妇是他做的第一个任务，说是英雄豪杰也不为过。

面对十四岁的自己，他们竟然放弃双剑合璧，主动与自己单打独斗，自己输了，他们也不为难他，只是笑道如果不服气，改天再来比试。

等他第二次去时，却是他们被灭满门之日，他到时，只看见了满地的尸体和庭院中那对牵着彼此的手的夫妇。

那是燮离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画面，它经常都会钻到他的梦里。

燮离坐在床边醒了一会神，一扭头，云行衣的完美侧颜就映入眼帘。

燮离默默欣赏了一会，才抬手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高热总算退了。

才下床，海棠就端着一碗药进来了，二话不说，就往他面前一送。

燮离皱了皱眉，但还是接过来一口气干了，喝完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这些药不管他喝过多少次，还是觉得苦。

“怕喝苦药就别受伤。”

海棠丢下这一句，端着碗出去了。

啧……又没有甜食吃了。

每次燮离只要受伤严重，海棠便会断了他的甜食，那是从海棠有能力治疗他开始后对他受伤的惩罚，虽然那根本就算不上惩罚。

屋外，楚清羽已经和老太太聊上了，方才的那阵咚咚声就是他在帮老太太修椅子。

老太太乐呵呵坐在他刚修好的摇摆木椅上，自在惬意的逗着趴着一旁的小黑狗。

夕阳的余晖照在这样一幅画面上，刚出屋的燮离被晃了一下眼，那份惬意和自在，是燮离求而不得的。

“燮大哥，你醒了。”

楚清羽大概也换上了升儿的衣服，只是相对燮离来讲，楚清羽就清瘦许多，个子也没那么高，所以袖口和裤脚都挽了起来，这让他看起来有点滑稽。

“噗……”

燮离很不厚道笑出了声，这回小傻子算是名副其实了。

木椅上的老太太看见燮离的那瞬间，整个眼神都亮了起来，她起身用慈爱的目光看着燮离走过来，还没等他站定，就开口道：“孩子，睡了一天，饿不饿？”

没等燮离作答，她又开口道：“我去给你煮碗面。”

燮离都来不及拒绝她就走了，楚清羽用手撞了下他，让他别出声，等老太太走进厨房后，他才开口。

“你长得像这老人家的儿子，老人家今天都念了一天，一直在和我说她的升儿。”

燮离看见楚清羽脸上泛起悲痛之情，心中就涌起不好的预感，又让小傻子碰到什么事了？

事情都是楚清羽从本牛头村村民口中探询得知。

老太太是徐蒙氏，家有一子名为徐升，徐升本在姚府做奴才。

半年前因做错一点小事被姚府的人打死，徐老头独自找姚府理论，但也被活活打死。

老太太伤心过度，一夜白头，曾经投过河想随老伴和儿子而去，幸好被村里人救下。

从那之后，老太太就得了妄想症，她觉得自己的儿子与老伴只是去远行了，过段时间便会回来，所以她每天清晨都站在院门口等他们回来。

村里人见她生活如常，也就帮她维持她心里的那个念想，谁都没有主动再提姚府和已亡的两父子。

听完这个故事，燮离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随便找一家落脚都与姚府有关，怎的又和姚府有关？

看来这姚府真是坏事做尽，百里立名啊。

燮离承认，这故事是有些悲惨，只是这小傻子的共情能力是否太强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刚才看见小傻子偷偷抹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