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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兰医生拿出波特屏,在上面点了点。“太聪明了,他们肯定是怕你的系统过热。”他喃喃自语道。

欣黛伸长脖子想看看显示屏,但太小,她没看到。“这很重要吗?”

他并没有回答。“看看你的心脏,”他边说,边再次用手指着全息影像。“这两个心室是用硅板做的,但和生物组织结合在一起。太了不起了。”

欣黛用手捂住胸脯。她的心脏。她的大脑。她的神经系统。还有什么是没有受到损伤的?

她又摸着脖子,顺着脊椎往下摸,边盯着影像上的金属椎骨,那些金属的侵入者。“这是什么?”她伸手指着影像上的一个阴影问道。

“啊,是的,我和我的助手刚才也在议论这个。厄兰隔着帽子挠挠头。“看上去它和椎骨的材料不同,位于中枢神经束的上方。也许是为了弥补小的错误。”

欣黛拧着鼻子说:“真棒,我有小错误。”

“你的脖子曾有过不舒服的感觉吗?”

“只有当我一整天都钻在悬浮车下面的时候,才会不舒服。”

还有,在我做梦的时候。在噩梦中,似乎脖子下面的大火燃烧得最旺,然后热力会顺着她的脊椎骨向下走。那种持续不断的炙热,就像炭火在她的皮肤低下灼烧。她打了个冷战,想起昨晚梦到了牡丹,她不停地哭喊,埋怨欣黛对她所做的一切。

厄兰边用波特屏拍着自己的嘴唇,边看着欣黛。

欣黛有些难为情。“我有个问题。”

“什么?”医生把显示屏放到衣兜里,说道。

“您以前说过,我的身体杀死那些病菌之后,就不传染了。”

“没错。”

“所以……假如我是自然感染的……比如说,一两年前,那我需要过多久就不会传染了?”

厄兰医生咂咂嘴。“嗯,你的身体在每次接触病菌时,都能有效抗菌,这可以想象。因此,如果这次你用了二十分钟就把细菌杀死了……呃,那么我认为以前你可能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不过,也很难说,因为对于每种疾病,每个个体的反应是不一样的。”

欣黛抱住大腿想,从市场走到家的时间要一个小时多一点。“如果……病菌附着在,比如说,衣服上呢?”

“那样的话,时间不会很长。病原体在没有宿主的情况下很难生存。”他皱起眉头看着她。“你还好吧?”

厄兰医生正了正帽子。“我想,一切都只能在我们分析了你的血样和基因序列之后才能搞清楚。但是我想先了解一下你的身体构造,免得它影响检验结果。”

“成为赛博格也不能改变基因,对吗?”

“是的。但是也有研究表明人体在手术后,可能会分泌不同的荷尔蒙,产生化学物质失衡,产生抗体等等。当然,手术侵入性越强,就越——”

“您认为这和我的免疫力有关?我是说赛博格?”

医生眼神里透出的满不在乎的神情,令欣黛感到不安。“不是的。但正如我刚才说的……我有一些理论。”他说道。

“您要跟我分享这些理论吗?”

“哦,是的。一旦确认这些发现是正确的,我就会和全世界的人一起分享。事实上,我曾经想过你脊椎上神秘的阴影。你不介意我做一些尝试吧?”他摘下眼镜,放到兜里,和波特屏放在一起。

“您要做什么?”

“只是一个小试验,不用担心。”

厄兰医生绕到床边,把指尖放在她的脖颈上,她不由得扭头,视线跟着他转。接着他掐掐她的颈椎。他一碰她,她的身体就僵硬了。他的手是温暖的,但是她还是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告诉我你是否有什么感觉……不寻常的感觉。”

欣黛刚要张嘴说话,告诉他所有的人类在别人触碰他时,都会有不寻常的感觉,但她马上觉得喘不过气来。

灼烧和疼痛的感觉穿过脊椎,传遍全身。

她大叫一声,从床上跌落下来,瘫倒在地上。

第十四章 再见

红色显示信号在她眼前闪过。她的视网膜显示器呈现出一堆乱糟糟的绿色线条。她的线路出问题了——她的左手手指不听使唤地疯狂抽搐。

“镇静,林小姐。你一点事都没有。”这声音,带有奇怪的口音,平静而不带丝毫同情,从她耳边传来。接着另一个人用很惊慌的声音说道:“一点事也没有?你疯了?她怎么啦?”

“只是一个小试验。她不会有事的,殿下。您看,她这不醒过来了。”

她极力睁开眼睛,心里在默默地反抗着。要不是实验室里还有两个阴影,那雪白的光线简直要刺瞎她的眼睛。她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看清了厄兰医生的毛线帽子和天蓝色的眼睛,还有凯王子,黑色的乱蓬蓬的头发垂在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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