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黄亭旧事249(1 / 2)

黄亭池。

冬日里,残荷枯败,如人嶙峋,映衬天地的淤浊在寒冷的风中也能拥有一片无瑕之色。

而有的人,一生无瑕,凄苦往复。

记忆里的粉莲,出现在高楼的边缘。

迷然混沌,短暂清醒,惊恐惧怕又惘然无畏。

“人若是像风多好,冰冷刺骨没有痛苦。”

少女时的风没有这么冷,风一直都是带着热气的,不然也不会想要寻找一个阴凉安然的地方小睡片刻了。

永远醒不过来的午后,永远忘不掉的那个人,是墨色,亦是血色。

轻罗小扇上是他写下的字句,裙底与肌肤上是他留下的赤红。

也爱慕着他,也爱慕过他。

眼前的接天莲叶没有一朵花。

“小娃,你知道吗?为娘恨他。”

她会放开,还没有来得及放开——

纸做的粉莲被粗暴的揉成一团,紧紧被五指包裹,与身下的大地一般冰凉。

至死不瞑目,她眼底的恨意落在被子梟制住的男人眼里是无助与绝望。

就那么一眼而已。

用尽了全力也挣不开子梟的束缚,被他捂住不能出声的嘴里弥漫着苦涩的眼泪,还算自由的双手奋力抠住毫无生机的草木,抠住冰雪与泥土,抠住可以抓到的一切。

想要前去,想要再靠近一些,却只能眼睁睁被他带走。

直到哭不出声,直到不再有任何动作。

“求求你放开我,那是我的亲娘啊——”哽咽而出的话语换得了被他松开的机会,可是没有力气站起来,没有他的帮扶,只能狼狈倒在地上。

“放开了你,你又能做什么呢?”

子梟冷淡的话无情打击着最后的心理防线。

“为何?为何?为何……”

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身后的人,又问不出口——他其实救了自己一命。

听到了,听到有人大喊:“是她儿子推她下去的!”

在她坠楼以后,从楼里出来的都是不认识的人。

是谁要陷害自己?

见着他没有哭了,子梟蹲下身子,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为何?你的姨母应该很清楚罢。”

还没有自己高的少年轻而易举将自己搀扶,少年的话并无意外,捂着有些昏的头,问道:“姨母……是她,我能怎么办呢?”

“我家大人不仅救了你,还打算给你指个明路。”子梟扶着他说道。

“我该如何报答?”

“我家大人要见你。”

“悉听尊便。”

一无所有的人不该有害怕的事。

少年轻松带着他翻过墙头与屋檐,双脚着地时,眼前恰好停着一架高大的两重架二木辂车。

外表与长安城里常见的木辂车无二,可注意到车上悬着的金銮铃,还有车身上细致雕琢的十二兽纹,他上车的步伐忽然止住。

子梟问道:“怎么了?”

“头有些昏。”怀疑转瞬即逝,他借着车夫的肩膀,麻利的坐到了车上。

来者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是王侯。

无法从遮挡严实的窗子看到外面,根据一路不曾停下的马车行驶时间计算,很快就推翻了他最初的猜测——去折桂坊的路比这更久。

当车子挺稳,再见白昼。

绿瓦白墙,朱红纹饰,以及大红官袍的白虎禁卫,无不在说明这里是皇宫。

随处可见的侍卫与宫人都似没有看到有人来,安静得像假象。

跟随少年穿过数不尽的廊道,走上又走下钟鼓楼阁,迈过一道又一道门槛,终于在高台玄色阶前等到了少年一句:“在此稍等。”

檐下铃动,寒风吹过面庞,冻得耳朵发麻,才能够稍微找到一丝真实。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被宫人领着走上了泛着耀眼光彩的玄色台石——好像越来越暖和了。

大殿里温暖如春日,手脚与思绪也缓过了神,少年跪坐在帐幔旁,朝着帐幔说道:“大人,他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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