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色晚3（2 / 2）

少年人谦逊地认错，妇人宽容地谅解。

真是母慈子孝。

清明晚间里果真字勘句酌写了份罪己诏给秦母送去，又应和了秦母几句不咸不淡的训斥，待要离开主厢时，终究问了句：“母亲，我的文章较之上次可算入了门？”

秦母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看着少年期盼的眸子，内里终究软了软。这才忙忙撕开书信封，略略扫了两眼，语气是难得的温柔。

“行文规整严谨，字也渐有了些筋骨，算是入门了。”

谁料少年人却是丝毫不知礼数不解风情，闻言只是古怪的笑了笑便请安离开，一举打破了秦母好不容易的好心情。后者面上一青，随手将信封投入一旁的火盆中。

清明只作没听见秦母鼻孔里发出的“嗤”，闲庭散步至西院中。刚一入门，就见一个瘦小小的身影潇洒的倚在高瘦稀疏的树杈间，月光略过枯枝直直得照在身上，颇有一幅”举杯邀明月”之感。

“醋醋，你干什么蹲在上面。”清明在树下的石桌边坐下，手肘撑着下巴好笑的问。

白醋醋转头，湿漉漉的鹿眼一眨不眨，**岁的小脸上画着夸张浓艳的妆，一板一眼极为认真，组合在一起却很是滑稽。

“看美人啊，妍妍姐姐那么好看”

说着，白醋醋男子一般在前襟里摸索了半天，无果，最终还是粗暴的掀开衣领，伴随着淅淅沥沥滑落的小物什，从里面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扔下去，“娇娇姐给你的。”

清明左手接过捏着颇有厚度的信封背在身后，好脾气地一一捡起地上掉落的一包果脯，一包糕点，两盒口脂还是香粉的东西，有些哭笑不得。

“醋醋，明日我让徐裁缝给你做一个褡裢吧，放东西也方便些。还有我跟乔桥说一声，你去店里取两套新出的润肤膏吧，小姑娘家皮肤多好，干什么要化妆啊，这要是等长大了，脸上是要长斑的……”

“不要不要，”小姑娘夸张的摆了摆手，动作大到感觉手臂就要被甩下来，“我回去后自己给里衣缝两个口袋就好了，诶！那个那个，我的口脂，就是那个印牡丹图案的那个，你把它放在树下这个角落，额，第八排西往东数第八个砖，抽出来把口脂塞进去。”

古代的月光格外的亮，清明毫不费力的就抽出了那个松动的砖，看到砖后面塞的十多个钗环发带，花粉香露，不禁对墙的厚度又多了一个新的认知。

“妍妍姐姐是谁啊？”清明坐在石桌边，撑着下巴，看着小女孩瘦小的身影，心里也逐渐安定下来。

“妍妍姐姐就是妍妍姐姐啊，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姐姐。”

清明院里种的是一棵核数十丈高的胡桃树，白醋醋所在的位置正好斜隔着隔江楼，与虽正灯烛摇曳，人声却不似前堂那般喧杂的飨徵楼正对，那个高度约莫是三楼。

飨徵楼又被侃做十二楼，但实则是四座小楼四面环绕围成一圈，每楼三层，共十二层，分别住着踏燕轩内最炙手可热的十二个女子，被称作十二粉玉，而住在最高层的四位，则分别取火树银花四字为名，并称为长安的莲襦四卿，风流婉转，矜贵不凡。

“是火树银花里的‘银’字银妍姑娘？你很喜欢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