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孟姜女哭长城19(2 / 2)

她的歌声里和着的词,倪衡边听边用宣纸和墨笔记了下来。

“高楼,坟墩,万岁。”

“万岁?”

大概这轮游戏,又是皇室私事。

一物降一物如泣如诉的女声显然被吓到了立刻噤了声。

对症下药,卓有成效。

只是倪衡有些担心,不止他一个人有场外,邵怀州过早地暴露自己的存在,会对他不利。

时间差不多了。

沙漏口还剩一些沙沫堵在三角口时,倪衡站起身来,准备从七楼上到了八楼。

如果没有第一个选择停滞的人出现,那么这个游戏就将陷入交换的循环。

现在,所有人都是保守派,真正的游戏还未开始。

目前还未出现空房间和死者,也就是说每层楼内都有均匀地有着一个人——如若七楼的人选择下到六楼,必然会遇到从五楼上到六楼的人,那么,规则中,偶数层有多人时,下楼者死。

那么从七楼下来的人必死。

所以,众人为了保险起见,游戏刚刚开始的几轮,一定会是小范围内的交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分成了四组,在组内不断地交换。

但是,这样一直耗到天亮,所有人都会死。

“啊啊啊啊啊——!”

倪衡正思考时,从楼下传来一声惨叫。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啊啊有鬼啊!”

因为无法将头探出窗户,所以并不能看个究竟,而且风很大,这声惨叫也被冲淡稀释了,分不清是男声还是女声,无法分辨具体是从哪层楼传来的。

“唰——”是琵琶琴弦崩坏断裂的声音。

或者说是脖颈的经脉被一齐拧断的破裂声。

“还我呜呜呜啊——”又是那阵诡异的歌调像是从热乎乎的血液上跳出,声音有些凝滞与粘黏。

“百人埋,百人过。”

唱歌的内容还是一样的,但却不是第一次的歌者。

倪衡听得出。

这声歌调,是牺牲者绝命的哀嚎。

但在众人耳朵里听上去却是游戏刚开始的号角。

所有人一直都在等第一个牺牲者,或者说,一直都在赌。

赌有人先下手为强。

当你想要活下去,必须踩在别人的尸骨上。

如若是棋手所设计的寓意。

真是讽刺。

倪衡看着被风吹弄的佛龛上的烛光,不自觉地翕上双眼。

南无阿弥陀佛。

是风太大了。

“千日哭,千日祸。”

游戏大概是按照双线进行,一种是利用规则,屠夫对罪人进行处决。另一种似乎在塔内,有其他的支线在展开。

如若触发了什么机制,有抱着琵琶的女子会唱着,哭喊着,直接取走罪人的性命。

当然,也还有一种可能,是支线女子并不存在,一切怪力乱神的出现,都是某个罪人为了推动游戏的进程而捏造的。

接下来的每个选择,都将关乎性命——

理论上来说,七个人分配八个楼层,至少一个楼层会没有人。

也就是说有死人,空楼层一定就会出现。

比方说,五楼同时有两个人,死的是从四楼上来的人。那么下一轮,四楼可能就会是空楼层。五楼的人便可安全地去到三楼。

从五楼下到三楼时,不符合规则奇数层有多人时,上楼的人死。

所以,想要打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交换的循环,推动游戏的话,空楼层的出现就是必须的。像是一个直达的快速通道。

“啊啊啊啊——”

又是一声惨叫,因为在顶楼,声音混杂着风声,听得更加不真切。

但这次的声音,虽然模糊,但是有了更多的细节,先有一阵“咻——”的爆裂声,随后才传来的惨叫。

可以确定的是,他的死,并不伴随着琵琶音而出现。

“咚——咚——”

又随着两次钟声的敲响,倪衡回到了八楼,又下到了七楼。

在七楼的楼道里,一阵妖风带着血腥味蹿了上来,咬断了倪衡手里的烛火。

狭小密闭的空间里丝丝弥散着血腥味,越往下走,血气味越发的厚重。

闸门升起的瞬间,倪衡不急不慢地推开了壶门,角落摆放的尸体是苏潘的,屠夫大概是远在四周的钟鼓角楼上,他是七箭穿心而死。

死状极其凄厉可怖,一根箭像是射歪了,划断了苏潘的脸,直直射穿到眼眶,嵌入颅骨。他的嘴角被撕裂,拉开一条血红的缝隙,像是在笑。

苏潘尸体上其余的六箭来自不同的方向,有点附在小腿上,有的射穿胸膛,还有的直插脖颈。

倪衡为尸体合上狰狞的眼睛,随后平静地带着沙漏坐到了桌子前。

这次有了些许不同。

皱巴巴的宣纸上有字,墨迹已经干透了——

空楼层在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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