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汉宫秋月20(1 / 2)

“空楼层在六楼。”

将信息透露给死刑犯,这点本身就很可疑。

倪衡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叩着桌子。

“咚咚——咚——”

敲击桌子时,不带有之前的“啷——”声,看来,先前七楼的桌子被做了手脚,现在已经回归原状了。

有人利用空心的桌子来传递消息。

他现在对现八楼主人的身份,有些好奇。

现在身处八楼的人,也就是给他留纸条的人。

“咚咚咚——”

书桌正上方的天花传来阵阵声响。

“咚咚咚——”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击。

由于连续高强度的敲击,从天花上掉下些许木屑落于桌面上的宣纸。

并不清晰是敌是友,倪衡虽然暂时不想对这几声敲击做出回应。

但是倪衡却对纸条的信息颇感兴趣。

如果能搞清现八楼的主人是谁,或许能借此分析出纸条信息的真实性。

为寻屋内更多的线索,倪衡起身之际,突然听见楼下有个醉汉在大喊——

“他奶奶的,是人是鬼啊,别再敲了——”

这个醉汉并不像是邵怀州的声线所能伪装出的。

他又是谁的场外。

烛火将倪衡的身影拉得很长,瘦削细长的黑影贴在墙上,倪衡注意到,药师佛塔的墙壁和普通的墙壁有着明显的不同——

普通的墙壁大多是用方形铁片混着腻子抹的,凝结后的纹理大多会是杂乱的块状,在墙上所留下的纹路上,凸起的线条是方形铁片边缘堆积的腻子,线条与线条之间隔的距离大多是均质的。

但是药师佛塔中的墙面上,毛毛糙糙的线条太多,摸上去的触感并不像是干枯的稻草那般柔软易折,整面墙的肌理都是混乱无序的排列,线条的长度不定,距离不定,而且转折随机。

只有一种可能,这些线条并不是匠人在抹面墙壁时留下的肌理,而是这面墙原本的纹路。

抹面腻子遮挡不住的一种纹路。

倪衡在墙面上搜寻到了一处已经有些脱了皮的表面,揽衣蹲下,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摩擦着一处抹面比较薄的腻子。

从墙上掉落下的灰越积越多,倪衡也渐渐发现了这座药师佛塔的真相——

发灰的白骨断裂在墙中,那时无数的森森白骨垒叠成的墙面。

每处断裂的骨头与骨头之间,都用泥土所填充夯实,所有的骨头虽然经历了相当长岁月的斑驳侵蚀。

从这些骨头的黢黑狰狞的断面可以看出,亡者们在生前都受到了殴打,伤痛烙在了骨头上。

骨头上有着条状的纹路,甚至有块状的,星状,粉碎状。

他们或被施以鞭刑,或被分尸,或被拧断。

被奴役,被践踏。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药师佛塔下,佛门清净内,掩藏的是多少不为人知的恐怖事实。

为了修建佛寺所大兴土木,不禁让人联想到秦王的长城。

现在想想,那个女人,是在找她丈夫的尸首吗?

故而声声慢道:“还我——”

楼上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木屑抖落得更加剧烈,纷纷扬扬地屋内像是在撒雪一样。

一阵捣鼓后,木质的天花上被砸出一个小窟窿。

动静实在太大,倪衡不得不将注意力转移到上方,他抬起头,看向天花——

一只猩红充满血丝的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倪衡。

二人视线相交之时,倪衡并未觉得这一幕有多意外,反倒是产生了些许好奇之心。

他冷静地看着眼珠的轮廓,试图分辨出这是谁的眼睛——

薛雷贺。

倪衡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是薛雷贺笑嘻嘻地对他说着:“希望我们不要出现在同一楼层。”

是他吗……

或许,薛雷贺在游戏开始说的是实话,真的就在七楼,他是个毫无心机的孩子。

还是老谋深算的罪人。

无辜?在这场游戏中,没人身上能干干净净。

“空楼层在六楼”

但这并不是纸条的开始,或许是现八楼人的回信。

早在第二轮游戏时,倪衡就在宣纸上留下了”你的目标在一楼”的纸条。

这么写的理由很简单,如若七楼之人的目标是倪衡,倪衡的纸条毫无意义,如若七楼之人的目标并不是倪衡,而是一楼的邓冬蔚。

倪衡若是想要离开“从七楼到八楼”或是“从八楼到七楼”的交换的循环,要么是靠运气和分析,要么就是靠和其他罪人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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