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 不归之路21（1 / 2）
邯郸城东，白起正领着商队快速往东门赶去。白起自重生以来，一直做些悠哉乐哉的营生，平时自在惯了，今日这样匆忙的还是头一次。
今日清晨，送走了孔涵，白起便带着赵姬三人出了村。他们东躲西藏，终于在村口遇到了姗姗来迟的张仪和他的马车。
张仪还是那副老样子，不会驾车，害怕马，马也害怕道路杀手张仪的威力，纷纷躲着他，白起一过去，便受到了马儿们的欢迎。马儿们见到白起，如同见到了亲人，快乐的摇头摆尾。白起让赵姬带着嬴政和王诩上了马车，自己坐到车夫的位置上，又让张仪抓住自己的腰带坐在后面。
张仪可以自由控制人的思维，这个灵力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嬴驷也曾戏称此能力为“窃心”。有了张仪的帮助，进城就是件极为容易的事情，守城的士卒们根本没看通关文书，直接让白起进去了。白起驾车顺利进城，按计划把赵姬三人藏在了临江客栈，自己又赶到穆家商社去找孔先生。
孔先生似乎一夜未睡，早早的等在商社，他见到白起，赶紧请他进里间议事。白起与孔先生定好了出发时间，一同查看了穆商要送的盐铁，顺利拿到了通关证件和地图。两人正准备回家收拾衣物，却又得到了提前出发的信息。
消息是穆商从王宫里带出来的，白起也顾不得思考穆商何时有这么多耳目了，他立刻与孔先生领了商队，两人一东一西，带着货物分开了。
按照穆商的线路，从赵国到秦国，要是不走北地草原，便只能沿太行山南面经魏、韩两国入秦。七国之中除了秦国，便是韩国的国境最为严苛，连送货要送几只箱子都要查。白起无奈，只能让赵姬三人藏在自己准备的可以透气箱子里，让天生神力的嬴荡暗中扛了与货箱换了。
白起心想，天下利刃皆出于韩，韩国有天下都羡慕的铁矿，自己虽然扣下了铁石，但只要在韩国购买补充便好。
没想到这一换却换出麻烦来，嬴荡连换六个箱子，箱子里并没有铁石，全是一卷卷写着赵字的竹简，直到最后几个箱子才见到铁石。嬴荡发现，装着铁石铁器的箱子有罕见的淡金色暗扣，普通的箱子都是铜扣，要换必须全都换下来，不然还得露馅。嬴荡一时着急，便把所有装着铁石和铁器的箱子扛走了，不想其中就有那个装着宝剑的箱子。
此时，日上三竿，已经接近正午了。白起正骑在马上往东门走，刚走到东巷巷口，面前突然跳出一只皮毛雪白的狐狸。那狐狸胖乎乎的十分可爱，见了白起也不躲闪，反而纵身一跃，一下子跳到马上来。
白起一眼便认出这是只灵兽，世间有灵兽的人不多，除了有护体金龙的历代秦王，他知道的有灵兽的秦人，也只有商君和张仪二人。听说商君的灵兽是法神，张仪的灵兽是只白狐……
想到这里，白起便抱了胖狐狸，左右找起张相国来。
“武安君！”
白起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有一辆蒙着灰布的马车。他正疑惑着，怀里的白狐发出了淡淡的白光，白起凝神看去，眼前的马车上渐渐出现了一个威武的高个子青年。
“荡公子？你怎么来了？”
“嗨，寡人一时着急，拿错了一个箱子。”嬴荡说道：“武安君还是赶路吧，张相国的灵力有限，箱子的事，寡人在路上给你说。”
白起低头看了一眼白狐，立刻催马快行，商队越行越快，眨眼便到了东门口。
嬴荡坐在车上说：“这把剑甚是特殊，寡人平时没见过，以为是把普通的剑。还是我父王眼力好，认出了此剑。”
白起疑惑道：“天下利刃皆出于韩，还有什么不能在韩国买的兵刃？”
嬴荡道：“铁矿利刃都可以补，这把剑可不行。”
白起问：“穆商和齐王给公子子楚送了什么宝剑啊？”
嬴荡故意道：“是稷弟送给武安君的那把定情剑。”
白起一怔，转头责备道：“公子！不要开这种玩笑！”
“是真的，武安君要是不信，自己去看看好了，就是稷弟给武安君的却邪剑。”嬴荡道：“武安君久居灵山村，不问世事多年了，武安君还不知道吧？稷弟偷偷跑到郿县渭水河畔找你的故居，结果不知怎么的把这把剑掉进河里了。”
“怎么会这样？这却邪剑里有我王的护体金龙啊，我王没了金龙，如何能稳住秦国？”
“是啊，本王也觉得此事做的有些过了。”嬴荡故意道：“稷弟就算是要想殉情，也不能不顾秦国的安危啊。”
“…………”
“武安君这是怎么了？”
“公子。”白起眉头紧锁：“白起早就说过，武安君与秦王永不相见，公子不要再说了。”
“哦，寡人知道了。”嬴荡悻悻的说：“寡人并没有恶意，武安君别生气，寡人再也不说了。”
一时无话，白起领着商队到了东门，出示了通关文书，又马不停蹄的往西南去了。嬴荡坐在车上看着白起挺拔的背影，在心里把暴殄天物赐死白起的嬴稷狠骂了一顿。
白起抱着狐狸若有所思的走了一阵，直到前方出现了熟悉的三条官道。白起生前走过这路，他不看地图，直接朗声问道：“荡公子，前面就是官道，一路往西横跨太行山，一路往西南到魏韩两国，一路往南经魏、卫、秦陶邑三地，我走西南官道，公子呢？”
嬴荡提醒道：“走西路更快，而且也无官兵盘查。”
白起道：“西路确实更快，但要穿过太行山，到长平。”
嬴荡拍拍身边的雕花箱子：“无妨，寡人这不把却邪剑带来了？”
白起摇摇头：“武安君不想再与秦王有任何关系了。”
嬴荡只好说：“那好，武安君既然不愿用却邪剑，便千万不能去长平，也不要入太行山了！对了，寡人欲去楚国找甘丞相，要往南的走。白将军，我们就此别过。”
他说着跳下马车，向白狐伸开手，那狐狸恋恋不舍的从白起怀里爬出去，非常不情愿的被嬴荡抱去，又拧着身子赶紧从他手里跑掉了。
嬴荡的脸色有点难看，白起安慰道：“荡公子罢了张子的相，张子自然害怕公子。公子此去楚国，末将祝荡公子早日得偿所愿。”
嬴荡却说：“白将军，要是稷弟还是那副样子……将军来楚国吧，我父王在楚国认识一个姓景的巫医，正好请他给将军看一看。将军一直梦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白起道：“多谢公子挂念，若有机会，定去楚国拜见公子和甘丞相。”
嬴荡道：“白将军，稷弟若是偷偷欺负你，你就打他，这是寡人说的，你打他就是！”
白起笑道：“公子放心，他见不到我的，我送了公子政归秦，立刻就回灵山。”
嬴荡只好拱手道：“既然如此，将军一路平安。”
白起也说：“公子一路平安。”
两人在官道上分开，一人往西南，一人往南去了。
白起走了，嬴荡整理了一下衣物，也准备赶路，低头却见那白狐可怜兮兮的躲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身体几乎已经透明。
“怎么，寡人很凶吗？你们为何都怕寡人？来，寡人不伤你，寡人喜欢你，快让寡人也抱一抱。”
嬴荡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伸手把那狐狸抱起来，没想到白狐刚进到他怀里，便吓得浑身一颤，灵力彻底没了，身体如一阵风似的散去了。
“………行，张子的狐狸也害怕寡人。”嬴荡委屈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寡人还是去找寡人的甘先生吧。”
白起别了嬴荡，也失去了张仪“窃心”的灵力保护，商队众人渐渐都清醒过来，左右看了一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城。他们低声商议了片刻，异口同声的说：“起先生，这是往西南入魏国啊，我们要去西边，正西！不能离开赵国！”
白起道：“太行多匪徒，在下担心货物受损，故不入太行山。”
商队的送货之人尽是走南闯北的武士，除了白起还另有三人骑马，大家根本不怕匪徒，都说自己带了武器，可以与匪交战。
白起道：“我们紧沿太行山，沿着魏、韩、周的北境走。在下知道一条小路，能从直接到达秦地陉城、武遂，直接去函谷关，路程与穿太行山一样近。”
货商们道：“此路不熟，我们不敢去，还是往西去吧。”
白起问道：“怎么？不是不怕匪徒吗？”
众人沉默不言，其中一个高个子武士道：“起先生不知，最近魏国缺铁石，经常勒索沿途的商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