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 又见邯郸10（2 / 2）

两人各持了一把木剑，分站在院子两侧，两人行礼完毕，楚起双手握剑，沉声道：“公子为尊，先来。”

孔涵微微一笑，剑交右手，向王诩点头示意。

王诩高声道：“战！”

孔涵瞬间跨步上前，从右往左劈下。楚起毫不避让，右进一步，双手举剑格挡，顺势再上前一步，把剑逼在孔涵的脖颈上。孔涵连忙后退一步，压剑阻挡，不想楚起抬手沉剑，用剑尖在他肩膀上轻轻一点。

“停！”王诩笑道：“孔兄，你这次输的好快啊！”

孔涵见状，停剑自嘲道：“一招就输，果然差劲，不如壮士。”

楚起收剑道：“公子有勇，但无应战经验，也无剑法，所以败。”

孔涵试探道：“壮士可会兵法？”

楚起道：“会一二，只是许久不用，有些生疏了。”

孔涵喜道：“壮士会兵？壮士请说于我听。”

楚起道：“公子，这兵法为不传之书，起只是略得一二，想说来与公子讨教。”

孔涵拱手道：“壮士请讲。”

楚起道：“起这几年，常想一句话，那便是“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怒可以复喜，愠可以复悦”，公子以为何意？”

孔涵想了想，这话好像在原来的先生嘴里听到过，于是他昂首挺胸，侃侃而谈：“比起这句，在下更悲哀后面那句‘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这是秦王稷五十年时，在下的先生离开邯郸城时给在下说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在下一直铭记于心。在下以为，人不可为一时之事扰乱自身，做出被情绪引导的举动，要按照利做事，而非情绪。在激动时行事，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生气了过两天可能又会高兴，但导致亡国臣死，就是些永远无法悔改的事情。”

王诩瞪大了眼睛：“学士就是学士，好多的道理啊。”

楚起却露出一副悲凉的神情，他感慨道：“你说的很好，敢问你原来那位先生叫什么名字？”

孔涵掩饰道：“一位便宜先生，只陪了我一天，名字已经忘了。还请问壮士能否做我的老师？壮士想要多少酬金？”

楚起一时语塞，他拖延道：“公子年纪轻轻，还是见过父母的好。”

孔涵叹了口气：“我父忙于生计，很少顾家，家中一切随我。我亲母和两位哥哥……在长平之战时死了。”

楚起愣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王诩赶紧说：“壮士不知，邯郸城很忌讳谈亲属的，八年前秦赵的长平之战，赵人再无十六岁以上男丁，家家户户都挂了白布，人人都穿了白衣。”

“原来如此……对不起。”楚起低声道：“起，给公子赔罪了。”

孔涵安慰道：“你又不是那武安君白起，你赔什么罪？再说了，我听说武安君被秦王赐死，孤身一人死在咸阳郊外，一代名将，可悲。”

王诩咧着嘴说：“哎呀，孔兄果然是仁义啊，不如再冲我仁义一下，赏我点引荐费吧，好歹这位壮士是被我引来的不是？”

孔涵装作听不见，直接对楚起道：“壮士可否收我为徒，教我武功兵法？”

楚起道：“请问公子之志。”

孔涵拱手道：“在下有三志。我父为商，眼下想学了武功，想护送亲父货物。送货结束，便起身周游列国，去寻找起死回生之物，救我亲母兄弟。再然后，就好好读书，去做个官吏，光大门楣。”

王诩连声提醒：“哎呀，孔兄你这志向中间是不是多了些奇怪的东西啊？”

楚起听到“起死回生之物”时也有些惊讶，他试探道：“我听说人都有天赋，公子的天赋是什么？”

孔涵反问道：“我没有能力，壮士的天赋是什么？”

楚起坦然道：“别人要是心中有怨，我能看出来。”

王诩奇道：“这也算能力？”

“王诩！”孔涵斥责一声，又向楚起行礼道：“壮士坦诚，孔涵愿拜壮士为师。”

楚起道：“我可以教你武功，但不传兵法，也不能做你的师父，你可直接唤我先生。我只在邯郸呆几日，时候到了便会离去。你若愿意，一日付我一钱米钱。”

孔涵立刻行礼道：“好，孔涵见过起先生，先生叫我涵儿便是。”

楚起伸手扶住他：“不必多礼……呃，我不习惯与他人亲近，不如称你为涵弟。”

孔涵笑道：“我兄长经常叫我涵弟，如此一来，起先生倒像我兄长了。”

王诩赶紧道：“是啊，起先生及冠之年，真像你兄长呢，起先生，要不你也一起教教我吧，我很乖的，只喜欢钱，不会惹事的。”

孔涵冷的脸掏出一枚钱，递给王诩：“王大仙，快走吧！”

王诩连忙把钱放进怀里，向两人拱拱手，笑嘻嘻的跑了。

王诩走后，楚起忍不住道：“这位王仙人真能卜算？”

孔涵叹了口气：“起先生高看他了，他只能算到人的厄运，所以邯郸城中人人都怕他，还叫他灾星。”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认真道：“起先生这般好运，想必不怕灾星，若是不喜欢，我让他去后院呆着。”

楚起摇摇头：“算了，如今我只身一人，已不怕厄运。”

孔涵道：“对了，差点忘了，先生远道而来，我先给先生些住店的钱财！”

楚起摆摆手：“不必，我已有住处，明日卯时来教你武功。”

孔涵点头称是，把楚起先生的马牵了来，又把人送出院门，楚起牵着马在邯郸城又转了转，天黑时，才回到城东的临江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