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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可是我不相信你做过他们说的那些事。”她弟弟说。

蒂凡尼迎上了她妈妈的目光。“他们说的是不好的事吗?”她问。

“哼!岂止是不好。”温特沃斯回答道。他的衬衫上到处是血迹和鼻涕,都是他被打到鼻子的时候流下来的。

“温特沃斯,上楼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妈妈下了命令——很有可能,蒂凡尼想,就算是威得韦克斯奶奶下了命令,也没有妈妈这么说一不二的效果。因为在妈妈的声音里,隐隐的威胁意味太强了,仿佛在说谁敢违抗,就只有等着末日的到来。

小弟弟不情愿地走开了,身影消失在楼梯后面。蒂凡尼的妈妈转过脸来,面对着自己的小女儿,两臂抱在了胸前说:“他为这种事打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知道,都是那些图画书惹的祸。”蒂凡尼说,“我一直想让大家知道,女巫并不像书里讲的那样,都是些疯疯癫癫的老太婆,还到处对人下毒咒。”

“好了,不说了。等你爸爸回来,我会让他去找比利的爸爸谈一谈的。”妈妈说,“那个比利,比温特沃斯高了足有一头呢,可是你爸爸……比那个比利的爸爸高两头。当然了,他不需要动手。你了解你爸爸,他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我从来没见他打人超过两下的——打两下也就足够了。他会让别人老实起来的,谁敢不老实,就等着瞧吧。可是有些事情不对头,蒂凡尼。我们一直都很为你自豪,你知道的,你为大家做的那一切,都很不容易。可是现在,村里人对你越来越有意见了,他们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搞得咱们家的奶酪都不好卖了,大家本来明明知道你做的奶酪是最好的。现在,又多了安珀·派迪的事。她每天和……他们在一起,你觉得好吗?”

“我想没什么问题吧,妈妈。”蒂凡尼说,“你可不知道安珀有多坚决,是她自己下定决心不回来的。我怎么劝也没用,只好由她去。”

那天夜里,蒂凡尼躺在她的旧床上,半睡半醒之间,听到楼下的房间里,她的父母正在悄声议论着什么。尽管女巫是不爱哭的,她此刻却有一种非常想哭的冲动。

第六章?鬼魅人的到来

蒂凡尼很生自己的气,她睡过头了。还是妈妈帮她把早茶端过来的。凯尔达说得没错,她确实太缺乏睡眠了,一倒在那张亲切的旧床铺上就起不来了。

不过,知足吧,还好事情没有更糟——带着一群噼啪菲戈人出发的时候,她这样想。比如,毕竟和她同在扫帚上的还只是一群小噼啪菲戈人,而不是一堆蛇。这些菲戈人,用罗伯的话来说,“有这么个机会感受清风的吹拂”,真是爽翻天了。他们应该比蛇好一点吧,不过那只是她的猜测而已。他们会从扫帚的这一头跑到那一头,只为看看地面上某些有意思的东西。有一次,蒂凡尼一回头,瞥见十个左右的菲戈人吊在扫帚头上,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是一个菲戈人吊在扫帚头上,第二个菲戈人抱着第一个的脚后跟,吊在空中,以此类推,一直到最后一个为止。他们觉得这样玩很有意思,尖声大笑着,苏格兰裙被风吹得一鼓一鼓的。这样虽然既危险,又看不见风景(至少是别人乐于一看的风景),却很刺激,所以他们觉得也值了,大概是这样吧。

在扫帚头上玩耍的其他噼啪菲戈人中,时而有一两个真的一松手掉了下去。他们一边飘落,一边冲自己的兄弟挥着手,喊着“天啊”,觉得很好玩。菲戈人撞地以后,还会反弹回来,偶尔他们也会把地面撞坏一点点。蒂凡尼倒是不为他们担心:他们肯定能找到回家的路。当然啦,一路上会有很多危险生物,准备跳起来扑向一个匆匆奔跑的蓝色小人儿,可是等到这个蓝色小人儿到家的时候呢,这类危险生物的数量准会减少许多。实际上,菲戈人这次可以说是——按照菲戈人的标准——在飞行中表现良好,一直飞到距离城市三十英里的时候,他们当中才有人在扫帚上放了一把火。

详情是这样的:傻伍莱先嘟囔了一声“天啊”,然后很不好意思地在扫帚头上站起来,挡在一簇火苗前面,想要遮掩自己纵火的罪行。

“你又把扫帚点着了,对吗,伍莱?”蒂凡尼严正地问,“上一次放火惹了多少麻烦,你忘了吗?我们不能平白无故地放火,对吧?”

傻伍莱和他的兄弟们急着想把火踩灭,扫帚都跟着晃了起来。蒂凡尼低头察看着地面的情况,想找个不那么干硬的地点降落下去。

至于跟傻伍莱生气,那就没有必要了,他完全活在自己的“伍莱式”世界里。要想理解他,你必须斜线式思考才行。

“我只是在想,伍莱,”她说着,听到扫帚杆子发出一阵可怕的咔咔响,“要是我们齐心协力,也许能查出扫帚起火的原因?你觉得,它之所以起火,和你手里拿着一根火柴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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