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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我梦见有客人来拜访我。”男爵说着,对她饶有深意地微微一笑,“你对此有什么想法,蒂凡尼·阿奇小姐?”

“我现在还没什么想法,阁下。”蒂凡尼一边说,一边思考着,千万不要是噼啪菲戈人跑到男爵这里来了!千万不要啊!

“是我梦见了你的祖母,蒂凡尼·阿奇小姐。她是个非常好的人,又那么美丽。哦,是的,她嫁给你祖父的时候,我难过了好一阵子,可是我认为那样对她是最好的。我很想念她,你知道的。”

“是吗?”蒂凡尼问。

老人笑了笑:“自从我亲爱的妻子去世以后,就只有你祖母还敢和我争论了。如果一个人是当权者,又肩负着责任,那他就格外需要你祖母那样的人,在他犯糊涂的时候提醒他。你祖母肩负起了这桩任务,还充满了热忱,我必须这么说。我呢,又经常犯糊涂,需要有人来修理我——这么说是打个比方——所以她的存在更显得可贵。我有个心愿,蒂凡尼·阿奇小姐,在我入土以后,你对我的儿子罗兰也能像你祖母对我那样。他这个人,你是清楚的,有时候太自我了一点。所以,不管是打比方还是当真,我都要说,他也需要有人来修理他。别让他太不成样子了。”

蒂凡尼努力忍住了一个微笑,然后花了几秒钟,调整了一下那个病痛之球的转速,它正在很随和地悬浮在她肩膀上方。“阁下,多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会尽力而为的。”她说。

男爵礼貌地轻声咳嗽了一下:“说真的,我一度希望过,你和罗兰之间可以有一种……更亲密的安排?”

“我们是好朋友,”蒂凡尼小心地说,“我们从前是好朋友,相信我们以后也会……继续当好朋友。”她说着,匆匆控制住了那个病痛之球,它有点危险地颤抖了起来。

男爵点了点头:“非常好,蒂凡尼·阿奇小姐,但是当他需要你修理他的时候,请不要因为你们之间存在友谊就对他手软。”

“乐于从命,阁下。”蒂凡尼回答。

“好极了,小姐。”男爵说,“我说话不讲究,多谢你没有批评我,也要谢谢你不在意我用词晦涩。”

“不要紧,阁下。您的话我都能听懂,您说得也没什么不得体的——大家平时都像您这么说话。”

男爵又点了点头:“像‘修理’这样的词很有力度,成年人用起来比较好。‘管教’这样的词呢,就偏于绵软了,显然只适合老姑娘和小孩子们使用。”

蒂凡尼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说:“是的,阁下。我想,这两个词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太一样。”

“你说得很好。对了,蒂凡尼·阿奇小姐,有件事我很想问问,这一阵子你见到我的时候,都不向我行礼了,这是为什么呢?”

“我现在是女巫了,阁下。女巫们不对谁行礼的。”

“可我是你的男爵,小姐。”

“是的,而我呢,是您的女巫。”

“可是我有很多卫兵在外面,我一声召唤,他们就会冲进来逮捕你。还有一点,也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咱们这个地方的人,对女巫向来可不是那么买账的。”

“是的,我知道,阁下。不过我还是您的女巫。”

蒂凡尼看着男爵的眼睛。它们是淡蓝色的,此刻,眼里还闪过了一丝狡黠、恶作剧的光。

现在最不该做的事,她告诉自己,就是在他面前示弱:他像威得韦克斯奶奶一样喜欢考验别人。

仿佛恰好在那一刻看出了她的想法似的,他笑了:“这么说,你只听你自己指挥了,蒂凡尼·阿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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