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18(1 / 2)

“这么多年,只有你敢置喙朕的命令,也只有你和朕怄气。便是皇后对那事亦是悔愧不已。而你,给朕气受!难道那事还是朕错了吗?朕对你还不够好吗?”左湖摩挲着茶盏,眯着眼打量眼前人。

两人是受过磋磨长大的,于是相约以后定要对妻室好。

卫含章虽将至始室之年但确无家室,姑且不提。

而越皇起初对张皇后也是极好的,不仅给足了她尊容还在未有嫡子前不幸其他妃嫔,嫡长子左璘满三岁便封了太子。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其深情也是可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但善始者未必善终,在太子年岁渐长后左湖却对他日加不满,反观怡贵妃的三皇子左珵聪慧有加,活泼可爱,还有过目不忘之能。

于是张皇后干了件她至今后悔之事。

卫含章在左湖登基那年便带了千余人去东南砍海寇,将那一带的零星散落的部落整合,令其悉数俯首,纳进越版图。此年卫含章十六岁,露了锋芒,向朝廷中乱党也好,世家也罢,展现了新帝冰山一角的手段和刀锋。

而后他笼络当地百姓,组建东南水军,开辟港口,昭定帝一力支持,从减免赋税到勉励海商,可谓是将上下同心弟兄戮力做到了极致。

东南边繁荣安定了,卫含章名正言顺地承袭侯爵之位,昭定帝也坐稳了帝位。

少年皇帝,更年轻的将军,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向天下展开昭示盛世安定的画卷。

雪祸是越国历代尤为头疼的所在,昭定年间亦不例外。于是,昭定帝这把开了刃的刀便去了东北。

卫含章这把新刃和孟显老将军那把宝刀一联手,两年不到便使得雪奴一退千里,雪日里就是从熊嘴里抢食,也不敢南下。

这一年卫含章二十岁,昭定帝为他在金銮殿亲自加了冠,定字“风禾”。

风禾尽起,天助国安。

不论左湖私下里戏称的“湖水养禾”之意,世人也知卫侯的荣宠之胜。

随后卫含章去了西边。

当年夺嫡的乱党逆贼占据西边久矣,虽失了元气,威胁不了中央皇权,但此倒刺不得不除。更何况其为了多苟延残喘段时间,乱党废妃一众向南勾结吴、向北串通鞑子,不惜以越土为养料,壮大那两头豺狼。

阅两年,乱党初平,吴军退缩,卫侯的刀枪利刃似乎为越国斩出了一条春光大道。

又两年,胡人尽退,被先皇和二皇子霍霍了一遍的山河悉数回归。

卫侯返京,帝后盛迎。

卫含章此时掌有令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会感到不适的军权和威望,但昭定帝却有魄力令其执掌虎符,不派人掣肘他。

此时卫侯风光无限,昭定帝志在四方,但张皇后却惊觉自己终是比不得那两位,已是日渐年老色衰、力不从心,而左璘却不得昭定帝喜爱。

于是每每怡妃得宠,她便俞加不安。

在出了昏招让三皇子左珵到她宫中由她抚养,被左湖责骂过一番后,宫中废后流言四起。

张皇后迫切的希望为自己,也为左璘找个靠山,举目四望,没有比卫含章更合适的了。

她言要将侄女许给卫侯。

然龙有逆鳞,触者杀之。

在张皇后开这个口的一瞬间,她与昭定帝的糟糠之情左湖就默认走到了尽头。在宴席上左湖给了她作为皇后的颜面,只是绷着脸没多说什么,回太和殿便拟诏要废后。

张皇后自碧玉年华嫁予左湖十二载有余,左湖待她不薄,她行止亦谦恭大方,无论是在潜邸还是在皇宫大内都尽好了为妻为母为王妃为后的职责,尽心尽力,无有大过。

所以她知越皇拟好了废后诏书,即刻便要送到坤宁宫时,是不敢置信的。

但也非是无所作为,她派人将消息递给了宿在太和殿偏殿的卫含章。

她与左湖相处多年,自以为知卫含章在左湖心中分量几何。废后事大,纵使今日宴席上她想拉卫含章上船的心思引得了越皇和他的反感,但自己既无大错又是昭定帝的正室原配,无过废后,无利国祚,卫侯不会不知轻重。只要卫含章愿意在越皇面前分说两句,再稍微拖些时间让朝臣都知晓了,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话是这样说,但此举要成功得有一个前提,诏书未颁。

皇帝一言九鼎,不可能朝令夕改。

而越皇不动声色又迅急的拟诏颁布,便就没打算听张皇后和众臣的声音。

但那夜坤宁宫格外宁静,张皇后没等来废后的诏书。她枯坐一夜后,在次日一早听到了御前太监、宫令掌事一干人等犯了天颜被斩的消息。

随后卫含章自请戍边,去西北五年未有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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