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东80(1 / 2)

在太医署侍医任行恩的救治下,田良娣终是缓了过来,不过歇息没多久就被带出了金阳殿,由人架着一路送往了西宫一间废弃的宫室里。

这道废良娣的令是成帝亲自下的,听说太子先在天门殿内与皇帝陈述了田氏的种种恶行——等得了皇帝的示下后,扭头就派人来处置了,都没有半分犹豫。

哪怕夜里往申储妃这来宿下,都没多提田氏一句。

申容也没有就这个事说太多,在刘郢眼里,田氏害她太多次,最后还丧失一胎,她若还总是做老好人的去提及田婉儿,不显善良,反倒是愚笨。

最好的做法,便是至此冷漠待之。

帐中夫妻俩促膝而谈,刘郢一手搂着申容,一手卷着她的发丝,头回很是坦诚地说起了自己手里办的事——从最先听尽善怀疑到印章造假,到后来通过郑皇后找上李德,又令人去找了个假证人,统统说给了申容听。

他还有些得意,“起初我都没想着这事能这么顺,不过后来人证死了有些难办,幸好焦顺查到回阳有个对得上的死囚,就给去安排了,找的人不错,殿上表现的也好。”

“那他还会死吗?还是就此发往关外?”

刘郢停顿片刻,“留着也让人悬心啊。”

即便是这么一个指尖大点的角色,只要和掌权者牵扯上了关系,身家性命就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了。

这样的话申容原先听着或许还会久久不能平复,现在心里已是没有任何波澜了。她就惯性地将头靠在太子胸侧,回味整个事下来,到此刻心中才算是完全踏实,不论田子士最后被定的是个什么罪,田家都不足以威胁到她了。

田婉儿的身子在任行恩的救治下,说痊愈不至于,不过是吊着性命等死罢了,就算日后田家东山再起,田家这个女儿也难起来,至于往后要再送进来别的田氏女儿,估计刘郢也不会收了。

好歹是熬过去了,太康七年于她申家的磨难,也总算是彻底过去了罢。

她幽幽地想着——

新月第一场朝会还了申安国的清白,隔日,他便被放回了申府,成帝为此特下了道诏书,令他在家休养一旬,也算是天子特殊的致歉。

下午南宫外头来传了话来金阳殿,与储妃回说申安国身上并无大碍,不过估计是在狱中没睡好,回来就睡下了,至今都还在榻上,叶氏母女也贴心,就时刻轮流守在边上的。

申容静静听着回话,头一回对叶氏母女改观,不过转念一想也终究没多动容,叶家全家老小如今都靠申安国活命,若他出了什么事,一家子人完蛋,如何能不重视着?

想罢,夕食过后便又把明生唤了来。

“储妃喜。”

到了这会,就是明生都学会说几句讨巧的话了。

申容半坐软席上,颔首应过,又从他这听了一遭申府的动静,待得了差不多的话以后,才不咸不淡地说起来——

“那个熊氏,看着处理了吧。”

明生一时间并未回话,只是抬头瞄了那上头一眼。薄薄的素色纱帐后,贵人一头丰润乌黑的长发低扎身后,一张娇俏的脸蛋上并未施粉,连眉都不曾描,唯有唇上那一抹红稍显惹眼。

这装扮在后宫女眷中着实低调,平日又总一副笑脸示人,谁能想着背后会是心思如此深沉之人?

他又是不由自主地一颤,随即回道,“是,储妃。”

等退出金阳殿大院,明生才略停了步子,开始念起了这里头的所有经过。

即便他也身处其中,可临了也不由得感慨起来:在这深宫里头过活,当真是没一个简单的,原先他只以为太子的城府最深不可测,可再瞧如今的申储妃,却也是旗鼓相当。

甚至细想下去,这类人才最可怖——太子生于皇城,长于皇城,自小身边就有无数文人士大夫跟随指导,于这种环境中成长,想不聪明些也难。可储妃出身贫寒,便是有一个通今博古、满腹经纶的父亲,也不曾涉及过深宫里头的斗争。

都能生得如此心机。

放眼事发至今,她又可曾在行事中露出过半分自己的痕迹?每一步都是借他人之手完成,甚至于连太子都利用上了……

正是因为明生夹在夫妇二人中间,所以也最为清楚二人对彼此的心思。

这么回味下来,夫妻间你猜忌我、我利用你,若是要如此过一世,将来的日子只怕也不会轻松。

正念道,忽见一个面生的小黄门脚底生风,一路往储妃的寝殿哭嚎过去,明生恍然回了头,听着那道尖利的声音响彻在大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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