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9（2 / 2）
季怜秋看到祝雪橙捂住了脸，显然很难为情，她顿了一顿，放轻了语气：“还邀请我一起去看电影。”
忘了吧，那些全都是我在梦中的大胆发言。
祝雪橙放下手，尝试慢慢找回自己陡然消失的语言功能，艰涩开口之前，季怜秋向她伸出一只手。
“我做好了收礼的准备。”季怜秋笑着摊开手掌，“万事俱备，只欠你的书。”
祝雪橙愣住，她想，这真的是现实世界吗？这么不可思议又让她惊喜不已的对话，难道不该发生在梦里？
“第一期直播快结束了，你应该有空闲时间吧？”祝雪橙发愣的时间足够长，长到能让她改完日程表，打开购票软件，“想看什么电影？我来订票。”
“你可以不用这么好的。”祝雪橙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发颤，“不用这么照顾我的情绪，也不用安慰我……”
“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照顾和安慰你。”季怜秋说，“我真的想这样做，想收到你的礼物，也想和你一起看电影。”
开心是纯粹的，惊喜也是纯粹的，她沉浸在情绪之中，忽然听到季怜秋叫她。
祝雪橙抬头，季怜秋示意她看窗外：“外面树林那里，好像有个人影。”
这话称得上惊悚，祝雪橙神情一凝，朝窗外看去，枝叶摇晃，林木苍茏，树林深处果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她凝神看了一会，那人也不动，只是一直立在那里。别墅里只有她们四人，万一有不怀好意的人闯进来……
她向季怜秋示意，对方读懂了她的意思，点头道：“我们去通知悦之和沈老师。”
两人一开门，差点撞上正准备敲门的沈玉轻和顾悦之。
顾悦之手里拎了个从储物架上拿的花瓶，看到门突然打开，吓了一跳：“季小姐，祝老师，你们也看到了吗？”
她和易安黎打电话，聊到将近十二点，看剧本又看到一点多，休息之前随意瞥了眼窗外，结果见到一副惊悚景象。
沈玉轻也是如此，她每晚都在做“寻找江惜雪魂魄”的晚常规，熬夜时往外望了几眼。不过她是不害怕的，现在出来是因为担心众人安全。
她准备一个人出门排除风险，万一打起架来也是不怕的——她之前穿过一本名叫《武术冠军，综艺爆红》的书，跟散打冠军女主学了几招。
沈玉轻说：“我也去。”
顾悦之拍了拍花瓶：“防身用具都准备好了，随时出发。”
祝雪橙心想，季怜秋身体不好，留在别墅更安全一些。刚想出声，转头就看见季怜秋回房间拿了本又厚又重，看起来能把人砸晕的精装书。
季怜秋：“走吧。”
四人出了门，屋外树影幢幢，光线斑驳，只有别墅亮着灯，越往深处走，身后的灯光就越远，祝雪橙打开手电筒，这才发现树林里的人影多出了一个。
不止一个人？
沈玉轻也注意到了，她带着若雪剑，现在就算想毁灭江城也没问题，不过她一向不崇尚暴力，提议道：“不然我们分头行动？”
祝雪橙：“恐怖片定律，分头行动的下场都很危险，我们还是一起出发吧。”
沈玉轻：“恐怖片是什么？”
祝雪橙：“这很难讲啊沈老师，等回去之后我给你推荐几部。”
四人继续前行，踩过枯叶的声音咔嚓作响，在深夜里显得极为荒凉。顾悦之轻微夜盲，又担心会遇到蛇，忙着低头看路，却没注意到正前方有一棵树。沈玉轻本来走在最前，眼看她就要撞上，拉了她一把。
顾悦之没撞上树，但撞上了沈玉轻，忙给对方道歉。
沈玉轻问：“看不清楚吗？”
顾悦之不好意思地笑：“稍微有一些。”
沈玉轻牵过她的手：“无碍，跟着我就是了。”
她的手指微凉，顾悦之蓦然想起那日在商场发生的意外，那排储物柜就要倒下，沈老师是怎么阻止的呢？
她记得自己指尖上沾了冰晶，当时紧迫的场面之下，她好像确实看到围绕在沈玉轻身旁，像雾气一样的东西，虽然转瞬即逝，但足以让人印象深刻。
沈老师是什么人？外星人还是古人？她用的是魔法还是灵力？
顾悦之猜到这一层便不再想下去，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也不例外，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她不会轻易把自己能变成布偶猫的事实告诉别人，自然也不会揭露沈玉轻的秘密。
“到了。”离那道身影只有几步的距离，祝雪橙拿着扫把小跑上前，看清那人后脚步顿时一滞。
她回过头，神情复杂：“不是人影，是我们的人形立牌……”
人形立牌？
三位大佬上前察看一番，正如祝雪橙所说，立在地上，宛如一人高的“身影”，其实是节目组为她们制作的立牌，共有四个，分别立在林中不同位置。
季怜秋缓了缓神，明白过来：“这条路是山下通往别墅的必经之路，每天造访的人不少，放些立牌在这里，能起到一些宣传作用。”
顾悦之抱着花瓶，得知真相后释然地松了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没事就好。”
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走起来要轻松许多，四人一改紧张情绪，闲聊了一路。祝雪橙给沈玉轻推荐了几部经典恐怖片，光是封面就极为惊悚可怖，沈玉轻依次看过，面色仍旧如常，祝雪橙问她：“沈老师，你不怕么？”
沈老师说：“没什么好怕的，如果一个人或一只鬼能被武力打败，那他就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些无形、没有弱点的东西。”
祝雪橙隐隐感觉她意有所指，碍于没有继续问下去的理由，只好换了个话题：“沈老师当时怎么会想到要来参加综艺呢？”
“受邀而来。”
“是季总邀请你的吗？”
“正是。”
祝雪橙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正想聊些其他的，沈玉轻却开了口。
“你不是一直叫她姐姐吗，怎么换称呼了？”
这问题最终被祝雪橙糊弄了过去。谈话间，众人已行至别墅前。大门紧闭，四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发出了同一个疑问。
“有人拿钥匙了吗？”
俱是沉默。
顾悦之上前推了推门，关得很紧，这么做显然让她更死心了一点。祝雪橙看了眼时间，大概还有四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要么联系节目组拿钥匙，要么就在外面等工作人员过来，只是要等到天亮。”她说。
“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自己的疏忽，不太好打扰节目组。”顾悦之缓缓说完，见三人都点了点头。
她是乐天派，就算留宿在外也觉得没什么所谓，条件若是允许，她甚至能当场办一个篝火晚会，只是季小姐……
顾悦之犹豫了。季怜秋身体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她可以不休息，但熬夜通宵对季怜秋来说，显然有些勉强。
窗户开着，缝隙很小，但她若是想，其实是可以溜进去拿钥匙的——只是要变成猫，暴露自己的秘密。
可她觉得自己的秘密与季怜秋的健康相比，也算不上什么。顾悦之握住窗户栏杆，凝神屏气，集中精力幻想某个场景的同时，忽然听到一声轻咳。
她朝一旁望过去，沈玉轻也望过来，她站在门前，手指虚拢门锁，看起来像要做什么事。
顾悦之忽然明白她要做什么，沈玉轻在此时开了口，无声的，用口型告诉她——
【帮我保密】
顾悦之回过头，祝雪橙和季怜秋就站在身后，她的眼前忽然一阵明亮，夜空之上，无数道流星倾洒而落，织成一片绚烂美丽的流星雨。
顾悦之想过自己会用一个不太高明的借口转移二人的注意力，比如指着夜空一角，夸张而惊讶地问一句，“看，那里有什么”。碰巧的是，她想要的“借口”就在此刻成真了。
她笑着指向天空：“看！天上有流星雨！”
二人回过身去看，同一时刻，门锁打开的声音响起。
“我带了钥匙。”沈玉轻收回灵力，轻轻松松推开门，“一时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
祝雪橙心领神会，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道了谢：“谢谢沈老师。”
她看向季怜秋：“刚才许愿了吗？”
季怜秋摇头：“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回答的同时，她在心里想着，我的某个愿望其实已经实现了。
她打开购物软件，下单《无人生还》。
订单显示今日送达，在综艺直播最后一天，她一定要把这本书送给季怜秋。
四人折腾了大半宿，进入别墅后互相道了晚安，顾悦之和沈玉轻的房间相邻，靠近别墅内部。二人一同走过长长的走廊，明明已经走到房门前，却迟迟没有推门而入。
沈玉轻握住门把手，对顾悦之简短地说了句：“多谢。”
顾悦之会明白她在感谢什么。沈玉轻这么想，她正要推门，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拥抱忽然包裹住了她。
“谢谢你，沈老师。”拥抱是一种不错的表达友谊的方式。顾悦之从祝雪橙那里体会到这一点，现在也像她当初那样，真切而突然地表达感谢。
以及做出那声她之前没来得及回应的承诺。
“我会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