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照顾2（2 / 2）

少年的眼睛里则写满了“让我试试”“好想试试”的光芒，顾之行都不需要读心就能看穿他的想法……他微微往后靠了靠，垂下眼睛，低低笑了声：“你来？”

他举止中是淡淡的纵容，因发热而微哑的嗓音反而更加充满男性魅力。温凉止住了脑海中略微混乱的想法，小心地舀了一勺甜汤，递到男人颜色浅淡的唇边。

顾之行抬眸觑了他一眼，略带笑意的凤眸像带着小钩子，让少年迅速的眨了几下眼缓解脸上的热意。

他轻启薄唇含住了勺子，温凉感受到另一边微微的拉力，细心地倾斜角度，顾之行喝了一小口就将勺子吐了出来，薄唇湿润后蒙了一层水色，显得没那么苍白。他抿了抿唇，略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去，细长的脖颈上喉结随之上下移动。

顾之行轻咳了一声，抬手抚了抚喉结，低低道：“不错。”

被夸了的少年的眼睛闪了闪，明亮的双眸让顾之行想起雨后的天空，干净纯粹，所有的情绪都一览无遗。他清甜的嗓音像快乐的小鸟：“哥哥，再喝一点？”

这回顾之行没让他喂，而是略微挑了他一眼，接过了餐具，自己慢慢喝了起来。

温凉托着腮在一边看着，手里拿着纸巾，等顾之行需要的时候就递了过去。

汤水是微热的，正好合适的温度，顾之行喝了几口后鼻尖微微发汗，他用温凉递来的纸巾擦干净后，叠好放在一边。

男人的胃口还是只有那么一点，温凉发现他开始皱眉时，就接过了碗：“哥哥，不舒服就不要勉强了。”

顾之行浑身惫懒，但到底是舒适要大于不适，他靠在床头看着少年轻快的身影，嘴里似乎还哼着什么小调，海藻一样漂亮浓密的银发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闪闪发光，衬得他侧脸白皙无暇。

一种莫名温暖的感觉就像那略微清甜的汤水一样流淌在心尖，俊美的男人眯起眼，像是被顺毛了的大猫般慵懒地垂下头颅，昏昏欲睡。

温凉用余光看了一眼顾之行，男人秀美的长发没被打理也那样柔顺，垂落在脸侧，向来棱角分明的面孔也柔和了些许，眼尾依然是微红的，脸颊也红扑扑，尽管是病态的血色，但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柔顺。

温凉的心里也跟着柔软了几分。

他收拾完东西走回来，手里拿着一件顾之行的轻薄外衣，走进房间时看到男人靠在床头，手上操控着光屏，看着什么文件。

温凉走过去替顾之行披上大衣，刚想劝他休息一会儿，就发现那并不是文件，而是自己的试卷。

“哥哥！”

顾之行现在听温凉这么叫自己，已不像初时那般反感，到底是次数多了有些习惯，也因为少年与曾经的兄弟截然不同。他顺手拉住披在身上的衬衫，碰到了少年还未收回去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拉了一下。

温凉手指微微蜷缩握住了顾之行的食指，男人抬眸看他，眼尾笑意缱绻：“怎么了？”

“您……怎么看我的试卷？”

虽然原本打算给顾之行看成绩单，但那只是想要炫耀自己的排名，可是试卷上不止有正确，还有错误的题，温凉一眼就看到了，顾之行那样眼力尖的人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顾之行就发觉一直以来都很坦然自若的少年居然第一次露出了有些别扭的姿态。他原本只是随意看看，现下倒是起了几分兴致，揶揄道：“我不能看么？”

温凉不知为何仍握着顾之行的手指，于是便下意识地轻轻捏了下男人的指节才松开，他在顾之行身边坐下，垂了垂脑袋，像只长耳朵低垂的小兔子，连银色的呆毛都写着羞怯，软软道：“……可以的。”

顾之行看着笑了，抬手摸了摸他的呆毛：“你的班主任主动把成绩单发给我的，他还夸了你，说你进步很大。”

“不过——”话音一转，顾之行淡淡道，“我看这里还有几道不该错的题，正好有时间，跟你讲一讲。”

“……好的，哥哥。”少年乖乖应道，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乖顺。

顾之行便放轻声音跟他讲了起来。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不仅嗓音好听而且几乎每道题都逻辑清晰、重点明确，不是那种天才式教学，反而将温凉的水平拿捏的很好。温凉原本还有些走神，渐渐的也听了进去，为了看清试卷上的内容，身子靠近了些。

顾之行眼底便落入了少年柔软的发顶，带着洗发露清甜的香气和少年独有的暖融融的气息。他顿了顿，抬手轻轻揽住了温凉的肩膀，让那稍显瘦小的少年靠在自己怀里。

温凉顺着顾之行的力道倒了过去，他差点抬起头，不过担心撞到顾之行的下颌就没有动。男人的胸肌很突出，略微绵软的大小抵着温凉的后背，他的心跳平稳而缓慢，一下一下地往前顶撞着。

“哥哥……？”

他小声地问道，被顾之行身上温柔淡薄的气息包裹着，晕乎乎的。

“嗯？”顾之行轻轻地应了声，随即他的手指轻捏温凉的肩膀，“小凉，专心。”

您这叫我怎么专心的起来……温凉有些无奈，可他在顾之行娓娓道来的嗓音中，竟也慢慢地集中了起来，不去想其他事情。此时此刻，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个人，他不再局促，不时也会打断顾之行，向他发问，而男人低沉温和的嗓音，好像无论怎样的问题，他都会耐心地一一解答，绝不会因此而发脾气，或者小瞧他。

那份卷子看到末尾，温凉才恍然惊醒。

他连忙从顾之行的怀里脱开，双手去揉男人的肩膀，又是无奈又是担忧地道：“您都生病了，还说这么多话……”

顾之行的嗓音微微沙哑，他依然是温和的，就像真正的老师一样，凤眸含笑，注视着替自己按揉肩颈的少年：“小凉很聪明，是个好学生。”

温凉垂下眼睛，手上的力道渐渐轻了，他替顾之行盖好被子，又俯下身去握了握男人冰凉的手，才把他的手也放进暖和的被窝里，仰起头道：“那哥哥要好好休息，以后……我还有很多时间——”

可以陪您说话。

这后半句却没有说出来，但那一双澄澈的眼眸已经把所有期许默默说了个遍，顾之行垂下眼睛，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身躯，在又缓缓袭来的寒冷之中，闭上了眼。

温凉坐在一边，等着顾之行的呼吸变得平稳，才悄悄离开，却没有发现身后男人静静睁开双眼，深邃的眼眸凝视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又缓而疲倦地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