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照顾2（1 / 2）
顾之行稍微恢复点意识就感觉眉心抽痛。
浑身像被烈火烤着，嘴唇干裂，骨子里却止不住泛出寒意，唇齿微微颤抖，他咬住嘴唇尝到一点甜腥的气味，刺痛的感受让他的意识愈发清醒，眼帘却沉重，无法睁开。
许是生病时人真会变得脆弱，顾之行竟回忆起儿时的事情。
他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母亲是大贵族的女儿，年轻时过于放纵，身体留下了看不见的隐疾，嫁给父亲以后没有丝毫收敛，怀孕期间仍旧饮酒熬夜，最后早产生下了顾之行。
刚出生的顾之行明明是Alpha身体却弱的跟小猫似的，在保温箱里呆了三个月才被挪出来。他儿时的记忆便总在大病小病间度过，整日昏沉。曾经恩爱的父母逐渐变了模样，常常在家里吵架甚至大打出手，顾之行便是躺在自己房间的那张病床上，敏锐的听力也让他耳畔时常回响着父母歇斯底里的声音。
家里雇了保姆照顾顾之行，但是对于一个整日卧床、病气缠身的孩童没人会有太大的耐心。那时候到处有人传父亲的第一个儿子要废了，母亲和父亲甚至已经开始打算要第二个孩子，是顾之行不知何时开始一点点好起来，虽然依旧一副孱弱病容，但展现出非同寻常的天赋，父母才逐渐打消念头。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父亲出车祸去世，母亲改嫁为止。
额头上忽然传来微凉的触感，似是有人用打湿的手指轻轻触碰高热的皮肤。顾之行眼帘沉重，却勉强地睁开眼，病气缠绵的脸颊愈发凹陷，颧骨处抹了胭脂似的红。
温凉用手指试了试顾之行额头的温度，没想到竟吵醒了那人，他灰色的眼珠蒙上了雾气般水润，素来温柔的面孔没了笑容，冷冷清清，颇有几分羸弱之感。
“我……睡了多久？”
顾之行嘴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声音沙哑极了，温凉连忙用手指轻轻抵住他嘴唇。他瞳孔微微放大，身子往后挪了些，却有些无力地停在那里，温凉低声道：“哥哥，才三个小时，现在是晚上九点。”
顾之行的心稍微放下，目光垂落在少年纤细的手指，温凉软软一笑移开了手，在顾之行床边坐下，柔声问：“哥哥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之行骨子里泛着疼，却只是微微笑道：“比之前好了许多，谢谢你，小凉。”
他嗓子磨砂一般难耐，于是压低声音几乎用气音在说话，那雾一般朦胧的灰色眼眸染着点点水色，竟是比平日完美的温柔更令人心弦颤动。
“哥哥，是我想照顾你的，”温凉低低的说，看见顾之行的眼神里泛起了一丝疑惑，又补充道，“……就像您之前照顾我一样。”
顾之行感觉出他前半句话是真心的，至于后半句……他也无力反驳，只是微微笑着，压下了眉心一抹难耐的疼痛。
温凉注意到顾之行的神情变化，他将方才准备好的毛巾浸在水里，一会儿后拿起来，双手有些笨拙地拧干毛巾。
顾之行被头痛折磨得有些闭不上眼，便垂着眼睛，望着少年纤细的手指，皮肤细嫩，稍微用力指节处就微微泛红。
温凉将叠好的毛巾轻轻搭在顾之行额头上，他一边调整位置一边用目光询问男人，直到顾之行忍不住轻轻一笑，苍白的双唇间吐出一点点滚-烫的气息：“不必那么小心，我还没那么脆弱。”
温凉垂眸望向男人晕红的双颊，狭长的眼尾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比起素来温柔淡漠的样子，这副模样倒显得更有人气，更加柔软、亲和。
两人靠得很近，超过了平时的安全距离，这具成年男性肉-体独有的气息随着发热蒸腾起来，愈发迷人，像缠绵的雾气一样笼罩着少年的皮肤，让他的脸颊也染上了一点青涩的粉红。
温凉用指尖轻轻地碰了下男人略微突出的颧骨，顾之行的睫毛微闪，灰色眼珠直直地注视着银发蓝眸的少年。
温凉被男人看着也丝毫不怯，反而用盈满笑意的眸子注视回去：“哥哥现在是病人，所以乖乖地听话就好。嗯，现在家里是我做主。”
不知是哪个字眼触动了顾之行的心弦，他没有反对温凉的话，而是淡笑着朝他伸出手：“过来。”
温凉毫不犹豫地握住了男人的手，修长而瘦削的手指，皮肤是湿冷的，细微的汗珠浸润了寒玉一样的指段，顾之行收拢手指，扣住少年温热柔软相比起他显得肉嘟嘟的手指，将他的手缓缓牵引到自己的小腹之上。
他温柔地笑了，眼尾倦意缱绻：“替我揉一揉吧，像之前那样。”
“……嗯！”温凉愣了一下，便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用上了一点点异能，触碰到丝质衬衫的表面，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男人胃部散发的寒意，温凉暖暖的指尖碰到那里时，因为温度差异肌肉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顾之行，却见男人只是皱了下眉，便又露出无事一般的笑容。
……温凉低下头去，不去看他的表情，动作却更轻更小心了。
许久，顾之行唇间缓缓溢出一道叹息，他闭上眼睛，松开握住温凉的手指，少年却依旧用指尖轻轻勾着他的指尾，那些微的暖意并不令人讨厌，顾之行也就随他去了。
一阵阵舒适的倦意涌上来，顾之行撑着意识对温凉说：“……小凉，你累了便去休息……”
温凉小声应道：“哥哥，您在睡一会儿，我会一直陪着您的。”
这话听起来太过体贴，顾之行微微笑了下，没放在心上。到底一直寒凉的胃脘被暖了起来，虽然四肢依然泛着疼痛，但他实在倦得睁不开眼，几乎是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就昏了过去。
顾之行再次醒来时，身边并没有人，他身上的温度降了下来，只是浑身愈发疼痛，撑着身体坐起来，从床头柜里取出药剂，打了一针后疼痛便逐渐缓解。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将注射剂的残骸放回抽屉，轻轻一推合上，门恰好被推开，端着一个小锅的温凉走了进来。
他看向已经撑着身体坐起来的男人，乌黑的长发散乱在雪白的肌肤，修长的手臂微微支着额头，连忙唤了一声：“哥哥，您醒了。”
顾之行已经恢复以往的状态，往后靠了靠，随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温和道：“小凉，你怎么还在这里，明天不去学校？”
温凉把小锅放在书桌的桌面，轻轻掀开盖子，晕开清甜的香气。他朝顾之行看了一眼，略带无奈的口吻软软道：“哥哥，明天是周末。”
“呵呵，”顾之行的目光顺着温凉的动作移向了那口锅，空空的肠胃似乎有一丝微弱的抽动，“看来是我忙忘了。”
温凉将汤水倒进一个小碗里，连着餐具用一个托盘端着，放在了床头柜上。顾之行看见那小碗里清亮的汤水，没有多余的内容物，他有些满意，面上便是微微挑眉，这副表情落入温凉眼中，少年不禁一笑，暗道怎么有些可爱。
就算顾之行是超S级精神系能力者，也猜不到温凉所想。他只见少年带着那种隐隐的雀跃，端起小碗和勺子，桃花眼里满是期待地望着他：“哥哥，需要我喂你吗？”
顾之行身体是有些无力，但刚才打了一针后已经迅速地在恢复，绝对没有到连喝口汤水都需要帮助的地步：“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