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日番外1(1 / 2)

三月,气温尚未回暖,早春的晨间总是带着湿漉漉的雾气。窗户大开着,风像来自异世界的海浪,穿过神奇的大衣柜一样从方正的木框里涌进来,把观月的长发撩起来一些。

她坐得端正,素白的侧脸绷得紧紧的,眉尖轻轻蹙起,眼睫纤长,玫瑰色的眼瞳像是覆着层玻璃似的流光。观月拨过一页书纸,另一手捏着支笔,不时划拉两下。淡金色的阳光和雾气一起浮在她身上,她像是整个人都融进了那雾里,随时都可能消失。观月略微低头,透白的春季衬衫校服下隐约能看见削瘦的肩胛骨,衬衫的两侧被脊骨轻微撑出痕迹,她其实已经不是该念书的年纪,可她看上去却确实像是高中生,有些青涩的干净味道。

唰。

门被拉开了,观月没抬头,就这那个姿势,温声说了句早。

进来的人脚步没停,走到她身后的座位上,把包扔下,顺手放了盒牛奶到观月桌子上,又伸出手把她身侧的窗户关上了。

观月垂着眼,看着男生蜜色的胳膊伸在她眼前。她轻眨了下眼,好像看见了某人冷白的手指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不冷么?”他俯视着观月,眼睛黑得像墨。

“咔!”导演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拿着随手卷起来的剧本,凑到嘴边冲这边喊,“观月!你过来一下!”

观月幸把书放下,站起身走过去。男演员有点尴尬地站着,被她抬手虚虚地挡了一下。她本来不接偶像剧,特别是这种剧情略显烂俗……编剧明显笔力不够的剧,但迫于公司逼得紧,而她确实暂时没钱违约,只能强忍着接下来。

“你不够心动啊。”导演摸着下巴,指着监视器给她看,“谈过恋爱没啊?喜欢一个人的眼神不该是这样的噻,要更专注一点,带点笑,啊?”他又凑近了些,眯起眼睛,“你这眼神……”

“在怀念某个人啊?”

风冈正大咬着串烧烤,含糊不清地问国见英。

国见盘着腿坐在柔软的地毯上,他低着头盯着游戏机,嘴里还咬着个蛋挞。他刚洗了澡,头发显得很乖顺。屋里暖和,他穿着略显宽大的白衬衫,流畅优美的脖颈线条蜿蜒进领口,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电视里放着观月幸影视她眉目秾丽,眼神冷得像冰,清淡的嗓音从那里传出来:“……你这人,好天真啊。”

“我说,”风冈没忍住,又说了一句,“你是她粉丝?”

国见英的手指在游戏机上乱划,半晌说:“算是吧。”

“算是?”风冈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眼里充满好奇,不顾手上还沾着油就蹭过去扒国见,“什么叫算是啊?喜欢还是不喜欢?”

“……手拿开!”国见紧急往后避让,让自己的白衬衫躲过了一劫,“擦干净再来!”

风冈撇撇嘴,伸手抽了张纸擦着手指:“干什么这么紧张——哟,你这纸怎么还带香味?”他又抽了一张,举到眼前仔细嗅了嗅,“真有啊,还花香呢,真讲究。”

国见懒得和他插科打诨,捡起游戏机,继续又点又划。直到风冈放弃追问,转而欣赏起观月漂亮的脸,他才低声说:

“……喜欢。”

“前辈真的喜欢过别人?”小助理给面无表情的观月卸妆,一边故作不在意地问她,“瞎说的吧?”

“真的。”观月任由她往自己脸上拍各种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睫轻颤,“高中的时候……早恋。”她生得极好,必要的时候很擅长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以至于小助理几乎无法把“早恋”和眼前这个完美的观月幸联系在一起:“诶——诶?”

观月很轻地勾起唇,自己挑了卸妆棉搽掉粉色的唇彩,露出原本偏淡的唇色。她肤色本就白,化妆时就没有涂太多粉底液,为显活力和气色上了点妆,卸掉之后显得有点苍白,但依旧灵动好看。她偏了下头,耳侧的碎发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裹着层毛茸茸的金边。

“那前辈是什么时候分手的呢?”小助理好不容易停止了震惊,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是因为毕业了吗?”

“不是哦。”观月松了手,把小小一团柔软的棉花扔进了垃圾桶,“年纪小的时候……总以为能和谁在一起一辈子。”她撇开脸,不再看垃圾桶里沾了粉色的卸妆棉,似乎是有点可惜地说,“长大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了。”

“很大吗?”风冈靠在国见英家米白色的靠枕上——国见英刚刚花了半分钟平静地威胁他如果他胆敢把抱枕弄脏,他就会立刻被国见英一把火烧死,或者用烧烤签捅进喉咙里,于是风冈被迫放下了那个软乎乎的粉色月亮抱枕。

“什么嘛,一个抱枕而已……”风冈小声念叨着,偷偷瞄了一眼国见的脸色。国见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抱着那个粉色的小月亮,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一米八几的人做出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其实略有些诡异,但国见英看上去单薄得要命。

风冈收回了目光。

国见看着电视,他和观月隔着一层液晶屏对视,观月的眼睛弯弯的,那是曾经国见英最熟悉的笑。

“国见啊——”观月趴在桌子上,懒懒地叫他。她叫他的时候总是喜欢把i音拖得很长,好像落日在天空里划出的尾巴。观月半个下巴陷在白色的袖子里,像小猫一样伸出一点爪尖,在国见眼前晃一晃。国见轻轻地捉住她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揉了两下。

观月穿青色队服外套时也喜欢把领子竖起来——虽然外套本来就是立领式,但她把下巴埋进去时国见还是笑了一下,引来了小猫不满的哼声。大巴车开得很平稳,他们肩并着肩挤在一起,前面传来金田一若有若无的轻微鼾声。观月靠在国见的肩膀上,她容易晕车,所以不敢看手机,又怕说话会吵到别人,只能安静地看着国见英的侧脸。国见当然早察觉到了,他装作不经意地突然回过头,和观月的视线撞个满怀。

“你看我干什么?”他用气声问,声音轻得几近散在风里。

观月觉得耳朵被吹得有点痒,她被抓包也不羞,扬起眉角,学着国见的语气说:“我看我男朋友啊。”

国见英几乎招架不住她。观月总是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让十五年来第一次谈恋爱,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都几乎为零的国见同学非常难办。他假装很冷静地越过椅背观察了周围,确认所有人都忙着休息没空注意他们后,在观月好笑的目光中按住她的后脑,接了一个温柔又短暂的吻。

国见尝到淡淡的话梅味道,那是观月十分钟前有点难受吃的,酸味很重,带着甜腻的白砂糖味儿。国见的舌尖顶了顶腮帮,觉得话梅的味道在嘴里散不开。

观月动作很轻地碰了下他的耳尖,国见感到耳廓被微凉的手指擦了下,随即耳机被取了下来。观月神态自若地把他白色的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里,听见有点沙哑的女声和清越的背景音乐交织在一起。

观月听出了这是什么电影,她慢慢地磨蹭到国见英耳畔,带着笑意和女主角一起念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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