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6(1 / 2)

“我已三日不曾踏出房门,今日我只乔装到街上走一遭,解解闷,也不行么?”宁无恤恹恹地伏在案上,仿佛连提笔的气力也没有。

案上画卷,笔墨未干,玉谦流拿过一观,赞赏道:“虽是临摹之作,用笔之妙,几可乱真。”

金六两得意道:“我们公子自小嗜书善画,山水尤为精妙,就连平日应酬的泛泛之作,也有人典衣争购。”

玉谦流目含深意,道:“我观宁兄所作,俱是些山水花鸟、人物小像,不知……不知宁兄可也作避火图么?”

宁无恤心下一惊,愕然道:“玉兄因何有此一问?”

金六两已气呼呼地道:“你这话可是唐突了我们公子,我们公子怎会画那些粗鄙庸俗的东西?”

玉谦流笑道:“宁兄也认为避火图粗鄙庸俗么?”

宁无恤支支吾吾,红着脸道:“这……其中也不乏文雅之作,只是我不敢违背庭训,因此未能……”

“如此说来,宁兄竟是连一纸避火图也未作得,真是可惜。”玉谦流道,“宁兄绘事高明,若作避火图,必是千金难求、万中无一的逸品。”

宁无恤眼神飘忽不定,不自在地翻动案上画册,应道:“玉兄谬赞,实不敢当。我画无师承,落笔全凭己意,兴到之作,不求工好,比不得名家造诣。”

玉谦流略一沉吟,道:“宁兄既是帝京之人,可曾亲睹‘花都才子’凤未白的真容?”

宁无恤起身将楼窗推开一线,往外张望:“久闻此人盛名,我却连他的一幅真迹也无缘赏玩。”

金六两道:“公子说的可是那个专替人画避火图的‘花都才子’凤未白么?我曾见小侯爷府上的哥哥们手里相互传阅凤未白所著的《花都秘戏》《蓬莱剟景》等一系列避火图册。听他们说,这个凤未白长居烟花之地,却无人见过他的真容。我猜他是想给自己留些体面,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宁无恤微微一笑,指着窗外道:“玉兄你瞧,湖对岸有人摆台子说书呢,你我何妨去凑凑热闹?”

玉谦流来至窗边,望见对岸一座戏台,左右两侧各竖一面大红招子,戏台前十数张桌子已坐满了人,陆陆续续还有人拎着矮凳在夹缝中坐下。

玉谦流眉宇微蹙,道:“你真想去听书么?”

宁无恤道:“我改换衣装,不叫天决门的杀手认出我来,也不行么?”

玉谦流道:“你若真想去,我便与你同去。”话落,吩咐侍从到他房中取来一只木匣,木匣内摆放着五六件金银打造的精巧器具和几只色泽鲜明的瓷罐。

玉谦流叫宁无恤闭目坐于案前,宁无恤只觉整张脸时而冰凉,时而滚烫,不到半盏茶时候,便听得玉谦流道:“睁眼罢。”

“这……”宁无恤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一时语塞。莫非这便是江湖上广为流传的易容之术?

镜中人面皮青黄,尖嘴尨眉,颧骨高耸,两腮无肉,鼻子歪斜,鼻边一块黑斑,额上三道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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