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5(1 / 2)

宁无恤不由屏息静观,只见一双刀剑在空中疾速飞旋,刀锋、剑刃凝现耀眼红光,将半边天幕映出一片血色。

清夜羽缓缓将玉嘴烟杆送至唇畔,如猫儿般微微眯起双眼,轻嘬一口,道:“这一招叫‘宿雨含红’。”

刀纳风息,剑收云气,光芒暴涨。十数个黑衣人却是看也不看,周身散发强烈杀意,施开身法,向宁无恤攻去。

清夜羽扬手一挥,刀剑红光瞬间四射而出。

风止云散,一众黑衣人悉数爆体而亡,血肉飞溅,宛若一场血雨,打在地面枯叶之上,发出一连串杂乱的声响。

宁无恤怔怔地站在原地,已被骇得说不出话。

清夜羽讥诮道:“怎么,你怕了?”

宁无恤面色煞白,道:“姑娘,你我素无相识,因何出手相救?”

一团烟雾从清夜羽口中飘出,由浓转淡,散向四周。

清夜羽一双眼隐在薄纱般的烟雾后,冷冷地瞧着僵立的宁无恤:“我么,早年混迹江湖,以杀人为乐,如今入了广安侯门下,奉命护你宁无恤周全。”

宁无恤听得她提起“广安侯”三字,心底便淌过一股暖意:“姑娘是玄之兄门下之人?玄之兄怎知我离了帝京?他不是正在北疆抵御外敌么?”

金六两躲在宁无恤身后,偷眼看向清夜羽,却是一愣,低声道:“这不是小侯爷府上的姐姐么?公子,我去年曾在小侯爷府上见过这位姐姐。”

清夜羽道:“小侯爷知他不在帝京,你必然耐不住寂寞,要离京出游,他放心不下,便派人注意你的行踪。你一离京,就有人给他传了消息。”

金六两欢喜道:“那姐姐今后会与我们同行,保护我们么?”

清夜羽低笑一声,道:“不会,我历来最瞧不起软弱的男子。小侯爷只交代要我护宁无恤周全,倘他四肢和性命尚在,我便不会出手,又何必同行?”

宁无恤听到“软弱”二字,耳根已微微发烫,心下不服却又无从辩驳,只好赌气一般说道:“既是如此,还请姑娘回京,我自会修书与玄之兄,叫他不必派人保护我。”

清夜羽道:“我只听小侯爷之命行事,若收到他的命令,我自会回京。你若要修书与他,还须尽快,毕竟我只在你命危之际现身。”言毕,渐行渐远,复隐入梧桐林中。

车马辚辚,自道路后方驰来。

“宁兄!”当先一匹快马,一人飞身而下,落在宁无恤身旁,“宁兄,你可曾受伤?”

宁无恤道:“方才得一位女侠相救,我并未受伤。”

玉谦流把宁无恤仔仔细细看过一遍,确定他身无外伤,才将目光移至道旁:“这些是什么人?怎会陈尸于此?”

宁无恤道:“我也不知这些是什么人,为何埋伏在途中逼杀我。”他看向玉谦流身后的车马,又道,“你不是要留在金瓯镇谈生意么?”

玉谦流道:“我听得镇上百姓闲谈,说他们途经此地,瞧见黑衣人杀人,我担心你遭遇不测,便赶了过来。”说罢,拾起一根枯枝,去翻地上的断肢残骸。

“如何?”宁无恤远远站着问。他自小在帝京城中长大,几时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玉谦流用枯枝挑起一块破碎的衣物,神色凝重:“是天决门的杀手。”

宁无恤道:“天决门?是江湖中的门派么?”

玉谦流正要将天决门的来头说与宁无恤知道,回身却见他面无血色,身形不稳,险些跪倒在地。

玉谦流抢步上前将他扶起,还未开口,已听金六两急急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宁无恤强笑道:“无事,只是头有些发晕。”说完,呕出一口鲜血,身子便倒在玉谦流怀中。

“这是什么地方?”宁无恤坐起身,四下打量。

玉谦流道:“是我在金瓯镇下榻的客栈。你可觉得好受些了?”

宁无恤点点头,接过玉谦流递来的药汤,轻轻闻了一下,皱着脸道:“是大夫给我开的药么?”

玉谦流道:“嗯,安神补气的。大夫说你受了惊,所以头晕目眩。至于呕血之症,乃是因你中了一种奇毒,连大夫也无法可解。幸而我身上带着三粒解百毒的药丸,先时喂你服下一丸,想是毒性已除。”

宁无恤手一抖,药汤险些洒在被上:“中毒?我怎会中毒?”

玉谦流稳住他的手,撤下药碗,从袖里摸出一块锦帕,帮他把手指上的药汁拭净:“必是天决门杀手留的后招。”遂将天决门的来历道出。

天决门是北方的杀手组织,门内杀手所着劲装,衣襟处俱用金线绣着一只狼头,自喻为北方的主宰。

自天决门开始做杀人生意以来,没有完不成的任务。雇主若要仇人的一只手,天决门的杀手便为他砍下对方的一只手;雇主若要仇人的人头,他们便为他取下对方的人头。无一失败,故而天决门要价奇高。

有许多人出于对天决门的恐惧,在得知自己成为天决门的目标之后,选择自我了断。

宁无恤闻言,紧紧攥着玉谦流的手指:“那、那我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玉谦流反握上他的手,以安抚他的心神:“你可知是什么人要将你置于死地?”

宁无恤静静地思索片刻,神情颓丧:“我不知。我的仇人太多,不知是哪一个要买我的命。”

玉谦流道:“你的那些仇人,多是地痞流氓、奸商劣绅,怎么请得动天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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