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谁是恶者?(三)29(1 / 2)

什么是第一个?玉红雅也疑惑,后来她才知道,这三个字说出来,有多沉重。

水镜中的画面转到上课的时候,在外面玩耍的小孩陆陆续续地走进来,看到湿透了的秦艽,一脸迷惑,为何班上会多了这么一个人。

不少之前对秦艽一脸欢喜的小孩,此刻脸上的表情变做了一脸嫌弃。

是秦艽的面容变了吗?不是,她还是那张可爱的脸。

是秦艽表情太凶了吗?不是,有大胆的、善良的小孩和她打招呼,她还是那个亲和的表情。

她只是从秦艽,变成了湿漉漉的秦艽,便让不少孩子的眼神都变了。

都说孩子的眼神是最纯粹的,这一刻,他们的厌恶也是最纯粹的,只是因为在他们这几天上学的经验里,那个被泼了水的,一定是好欺负的,讨人嫌的。

这时年轻夫子也走了进来,她看到身上湿透了的秦艽,指着她怒声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秦艽拿出玉红雅的推荐信,上前恭敬地递给年轻夫子,年轻夫子惊讶地看着信上盖的章,疑惑地看了秦艽两眼,而后将信扔在她的怀里,语气稍微平和了一点,但是依然嫌恶:“姓甚名谁?”

秦艽正色回答:“姓秦名艽,取自于一草药之名。”

年轻夫子皱了皱眉头,再问:“家住何处?家中有何人?”

秦艽面不改色回答:“孤儿,一人为家。”

年轻夫子嗤笑一声,敲了敲桌子,抬头问:“凭你,也能来上学?”

秦艽沉吟片刻,道:“听闻教书育人,讲究有教无类,便是想给我这种人一个机会。”

年轻夫子被呛住了,挥了挥手,“你坐后面去吧。”

秦艽鞠了一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年轻夫子看了一眼秦艽,而后对着班上的孩子们道:“今天,就从昨日教了的地方开始背吧。”

全班齐背,秦艽根本没有背过启蒙诗,根本不知道在背什么,对着书,她也不知道在念哪里,她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手里的书。

全班背完一遍,年轻夫子敲了敲桌子,高声道:“有的人,本来起步就比别人晚,还不知道进取,白瞎了这么好的读书机会。”

秦艽自然知道年轻夫子在说谁,她只是浅浅一笑,将手中的书翻到第一页,那里还有几个字是她标记过的,她兀自学了起来。

年轻夫子见秦艽没有难过,也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愤怒,但是他端着夫子的架子,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全班在背的诗讲,故意不说哪一节哪一页,秦艽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撑着头看着手中的书发呆。

水零听说过第一印象很重要,但万万没想到,同一群人,不过是多了一盆水,前后待人的反差能如此大。

这堂课下课后,年轻夫子走了,班上的孩子居然没有出去,一个孩子揉了一个纸团,朝秦艽扔了过去,而后咯咯笑了起来,其他的孩子见了,仿佛也从中得到了乐趣,都揉着纸团朝秦艽扔过去,秦艽一个大人,自然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只能无奈地歪着头,看着那群孩子。

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一件多么恶的事情,只当这是一个有趣的恶作剧,脸上笑得天真又纯粹。

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秦艽叹了一口气,将书装进自己的书包里,背上书包,从教室里走了出去,无奈又落寞。

有几个大胆的小孩追着她出来扔纸团,但看到在门外信步而走的年轻夫子时,又钻回了教室。

此刻的年轻夫子再次忘了秦艽,他见秦艽一身湿,从教室里走出来,背后还有几个小孩冲他扔纸团,指着她怒声喝道:“你是谁?谁让你进去的?”

秦艽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而后挑眉看着年轻夫子,吐字铿锵有力:“你,母,亲。”

年轻夫子顿时火冒三丈,气得破口大骂,全然不顾文人形象。

秦艽根本不在乎他骂,甩了甩身上的书包,雄赳赳气昂昂地转身走入一个拐角。

年轻夫子指着秦艽跟上来继续骂,过了拐角没看到秦艽,指着空的拐角继续骂,口水四溅,骂着骂着,突然忘了自己在骂什么,站在拐角处,伸着一只手一脸懵。

躲在墙后的秦艽没有那么坚强,她泄了气,背靠着墙上,低垂着头,神情落寞。

玉红雅就隐身站在她的面前,心疼地看着她,她抬了抬手,却又放了下去,她此刻还不能现身安慰她。

水零可以看到水镜中秦艽落寞的神情,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会不会是在后悔来这里?她又会不会是在想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秦艽才整理好了心情,她伸了伸懒腰,又扬起那个乖巧的笑容,而后大步流星向前走,在一个无人的墙角,悄悄翻出了书院,动作十分娴熟。

她在书院后面支了一堆柴,挑了一根最干爽的木头,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形状奇怪的小刀,在木头上钻了个洞,再在洞旁边挖一挑小槽,在上面放上些干草,而后削尖了另一根木头,把尖的一头杵进小洞里开始搓,不一会,便有火星冒出,秦艽赶紧拿着干草引燃,而后将柴堆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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